明明没有风,说到这里时他却觉得有点冷了,他抱着膝盖靠着伊文坐下。黑暗的夜幕下,拖着尾焰飞上天空的飞船更多了,他知道他们正在疯狂逃离。他曾做过“重要”的人,也曾被定义为“弃子”,谁能知道,这一幕,他是多么多么熟悉啊……
高塔外的普朗克当然也接到了撤离的指示,助理以为他会立刻出发,结果他并没有动。
“我知道了,你走吧。”他说。
助理走了,他一个人坐在指挥车里发呆,这时格劳修斯进来了,作为大法官的他显然也接到了命令。
“你走吗?”格劳修斯问。
“我不走。”普朗克说。
格劳修斯懒洋洋的靠在车门上:“你不走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杀人。”
这时,普朗克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是直的,就如同被人掏空了魂魄一样。他像是在回答格劳修斯,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会杀人,”他说,“你走吗?”
“我?”格劳修斯回头看向车外,车外的各种警用灯一时把他的脸映上了各种颜色,他用他特有的温和笑容朝不知道哪个方向笑了一下,“我不走,如果他一定要这样才能结束,那我就和他奉陪到结束为止。”
两人沉默了片刻,普朗克先开口:“我想我有杀他的方法。”
他按着他的瘸腿站了起来:“和以前一样,格劳修斯,如果你不走,那就跟我走吧。”
普朗克跳下车,他试着走了两步后,把拐杖扔到了一边。当他穿过人群,跨过警戒线,走进园区时,他觉得自己突然又变回了一个军人,那个可以抛下过往,冷血无情的军人。
在据此几十公里外的某座不起眼的酒店,安格拉刚刚赶到,她来通知夏尔,因为他们也在撤离的名单上。
“我可以把你们都带走,飞船就停在酒店楼上。”
“谢谢,但我是为此而来的。”施利芬才从昏厥中醒来,他憔悴却坚定,“我来了就没想过要走。”
“我当然也不走,”夏尔朝她耸了耸肩,“闭嘴,别劝我。”
安格拉只好闭嘴,她扭头转向克洛伊:“你呢?”
夏尔这才想起房间里有个’局外人’,作为商人的克洛伊,即便她有万贯家产,她在此刻也算不上’重要’的人,这对她来讲是一个机会,难得的机会。
“喂!”夏尔对她说,“你走吧,你帮了我这么多,现在我还你,我们扯平了。”
克洛伊不置可否。
“拜托,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你看看窗外,你觉得这和世界末日有什么区别?我是政府的公务员,这是我的案子,我不能离开。你呢?你算什么?你只是个公民,没义务留在这里陪我们送死。更何况,就像你说的,我骗了你,我又不是什么真的小甜心,是吧?”
夏尔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胳膊,想把她推给安格拉。
“我不走。”
“为什么?!”
克洛伊把袖子从夏尔手上扯了出来:“夏尔.费尔南,我喜欢你。”
“……”
☆、第一百二十章
虽然没有任何媒体对此事给出正面报道, 但目击者拍摄的照片却迅速传播开来。当人陷入彷徨无措时,最先想到的就是逃离, 在街道上的人想逃回家里, 而在家里的人却想要逃出去。
现在是凌晨, 绝大多数人都在睡觉,所以当他们被惊醒时, 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离自己的卧室。距离高塔炸裂不过是过了半个小时, 街道上就堵满了人和车,现在还没有j-i,ng力安排警力疏导公民,大家只能围着街口的警备机械追问, 然后得到一些客气却毫无意义的答复。
一辆小型航空飞船从白色铃兰酒店上空起飞, 起飞的声音很大,但却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 今夜的航线似乎很忙碌,警备机械告诉大家这是为了提升空防能力。
但这艘飞船没有飞离大气层,它朝高塔的方向而去,可以坐十个人的客舱只坐了两个人,除此以外还有一位驾驶员。
“感觉好点了么?”一位乘客问另一位乘客。
“我觉得还行。”这位被问的乘客身材高大, 是个alpha,只是不知为何现在脸色非常难看。
“ao之间的生物维系很复杂, 失去oa的alpha很容易陷入抑郁,但奇怪的,现在看来,教授只死了一小会儿, 为什么你还是会觉得难受?”
感知到艾尔文死去时,施利芬痛不欲生,但安格拉刚才说的很清楚,艾尔文显然还活着。
“我也不知道,”施利芬现在觉得头疼欲裂。
施利芬醒来后,他们又尝试了一次,想要再次进入erioso说的那样,上一次是他最后一次进入那个世界,之后他再进不去了。
艾尔文死去的感觉并没有随着他再次出现而消失,其实他们猜得到这意味这什么。他现在的身体应该是一具新的身体,这是一具没有被标记过的身体,他和施利芬的维系已经在上一次死亡中消失了。也许……现在的施利芬对他来讲不再是个“特别”的人。
“不是还有氯/胺/酮?再给他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