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转手腕的动作一滞,小心翼翼地回:“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怎么了?”
徐宴头伸过来,贴得更近了。
苏毓只觉得自己鼻尖全是这厮身上清冽的气息,心不自觉紧绷起来。徐宴却好似不知,双目紧紧盯着画面上开阔又绚烂的景色。似乎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不曾拿过笔的妇人下笔画成的。
“没,”徐宴将画小心地拿起来,仔细地端详,“画的很不错,不像是十多年不曾拿笔的。”
苏毓心里一咯噔,慢慢抿起了嘴角。
徐宴只说了这一句便没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观赏着画中的花海。徐宴向来觉得,胸有丘壑之人眼中所见之景皆是美景,胸中所含之意全是美意。他从前从未探究过毓丫的内心世界,这还是头一回发现,毓丫的心中藏着如此美丽的景色。
他心中鼓噪着什么,惊觉自己如此的浅薄和自负。因为自负低估身边人,所以哪怕毓丫在他身边十多年,他也不曾发现她心中藏有花海。徐宴突然很有些羞愧。
苏毓看他专注地欣赏着画作,心里有点虚。画确实是她原创,但水粉画可不是她琢磨出来的。
看了许久,他将画慢慢卷起来,自然而然地放进了自己的箱笼。
苏毓:“……”
见他脸色不大好看的样子,虽不清楚他心里想什么,但她很有眼色地没开口去刺激他。
自这之后,苏毓总觉得徐宴给她的存在感更强了。这日夜里睡下时,徐宴的目光也会若有似无地落到她的身上。
偶尔苏毓看过去,徐宴又没有在看她。
苏毓:“……”罢了,爱咋咋地吧,有本事就将她拖出去烧了。
烧是不会烧的,徐宴还在反省自己。
并且反省得很深刻。
次日,徐宴有事要出门。出门时走得急,差点撞上一个姑娘家。若非他躲闪得快,定然会撞上。不过那姑娘还是吓了一跳,胳膊肘挂着的篮子掉地上,红薯滚了一地。
徐宴忙蹲下去帮她捡起来,全装好了抬眼,见是张家的那个二姑娘。
张家二姑娘低垂着眼帘不敢看人,说话声音也细细的:“无碍的,是我走路没看清楚,不赖公子。”
徐宴点点头,没多言,拿着书便匆匆离开了。
人走远,那低着头的张二姑娘才微微抬起眼帘。
她盯着徐宴远去的背影,揉着通红的脸颊。似乎看得久了,脸上竟然还有些痴意。正好这时候徐乘风抱着一个小藤球在院子里跑,看到了,小眉头皱起来。
他虽然年纪小,但早年跟徐宴在镇上见到这样的女子多,也知道这些眼神的意义,这都是对他爹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