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柚给小貂起了个名字,叫辰狩,在妖语中,是强大无敌意思。
她希望自己和身边人都能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约束,强大到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强夺走她性命,伤害她家人。
她以自己血喂养辰狩,小家伙生龙活虎,在整个屋子里乱窜,调皮好动,尤其喜欢黏着南柚。
一场冬雨过,夜里气温骤降。
长奎归来后,没过一个时辰,云犽也回来了。
在昭芙院内院伺候人,便都齐了。
南柚将几人召进来,她瞳孔溜圆,里面闪烁着星点笑意,声音清脆:“给你们介绍个人。”
她目光落在了月匀身上。
月匀尽量将身体缩起来减少存在感,他好像掉进了妖怪窝里,除了那个闷闷不乐彩霞,其他三个,俨然都是大妖,特别是孚祗,虽然长相最清隽,声音最温和,但也掩盖不了那滔天妖气,像是一柄饮了血剑,随时都可能架在他脖子上。
他想不明白,手下都有这么多大妖了,南柚还要跟他签契约,是为了什么。打架动手时候缺个呐喊助威么?
彩霞和孚祗是见过月匀,长奎和云犽目光落到月匀身上,带着一股明显审视意味。
“他叫月匀,以后会留在内院。”南柚又指着身边盘成一长条雪白幼兽,又说:“辰狩还小,以后就放它在内院玩,进出都看牢些,别让它溜出去走丢了。”
小孩子大概都喜欢这样雪白柔软又无害东西。
几人没有出声,便是默认意思,屋里气氛,却无端压抑起来。
“你们来挑挑,有喜欢没有?”南柚小脸皱成了一团,在成堆宝物中翻捡:“等你们挑完了,剩下,我再给清漾送去。”
她自幼就是这种恩怨分明性子,喜欢人怎么都好,讨厌人能贬到泥土里去,不论喜欢或是讨厌,从不遮遮掩掩,假惺惺做样子。
除此之外,对身边伺候人也是非同寻常大方。
长奎和云犽先上去,拿了几样中意,彩霞低着头,也意思意思拿了一样,轮到月匀时候,他呆头楞脑,根本分不清是试探还是真要分东西给他。
南柚见他缩在后面不敢过来,又眼巴巴盯着那几颗血金不放,干脆自己伸手捧了五六个,示意他接着。
月匀这才相信这真是给他,整个人都云里雾里有点懵。
天下还有这么好事?白得这么多血金。
这可是血金啊!
月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抱了多么粗一条大腿。
几个人各有各事要干,与月匀混了个脸熟之后就走了。
屋子里除了一条盘成白色围脖雪貂,就只剩下南柚、月匀和孚祗三人。
“等会陪我去趟乐安院。”南柚将捡出来一堆杂七杂八东西塞进一个新空间戒里,像是做了一件极开心事,声音里都缀着笑意。
孚祗一看她单独放出来东西,目光不由得闪了一下,像是制止淘气孩童一样,他有些无奈地提醒:“姑娘,把九重天送来东西都转送给清漾,若传出去,恐天君天后以及少天君会对姑娘有看法。”
“天君天后送东西都留着,穆祀送来,通通扔出去,以后也不准再收他送东西。”南柚蹙了蹙鼻尖,一副不想再提此人模样,“既然他上回来时候说清漾穿着寒酸,疑是我星界怠慢了她,那今日这些东西送过去,下次清漾再没珠宝傍身,可就不干我星界事了。”
这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
孚祗蹙眉,见她打定了主意如此,也不再劝。
“青鸾院那边怎样了?父君和母亲没再起争执吧?”南柚问。
“没有,听说王君今日心情不错,夫人瞧了王君伤口,还亲自帮着处理上药。”月匀麻溜地答。
南柚似乎能想到那个场景,歪着脑袋笑了笑,好看眼睛眯成了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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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芙院跟乐安院之间距离不近,但孚祗带着两人过去,也只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
华灯初上,星月隐匿,乐安院处在深宫西面,宫墙萧瑟,积雪甚多。
南柚一行三人并未藏匿气息,自他们踏入西院第一步起,清漾身边大妖汛龟就感受到了。
“落景,你快去请王君过来。”清漾原本已经睡下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从榻上爬起来,换衣梳洗,她咬着唇,脑海里第一念头就是南柚来找茬了。
她虽入宫时间不久,但对南柚这个人性格了解得不少,她是真正明珠贵女,行事毫无顾忌,不管做了什么,都有人在身后给她摆平。
她必定是记恨她拿了匕首和仙参。
清漾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彩霞那张脸,以及她说那些话。
“……昭芙院姑娘是个不肯吃半点亏、让半步路,从前六界盛会,有贵女抢了她一根稀罕簪子,当场被她身边大妖抽花了脸,当时此事闹得极大,但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南柚肯定想废了她,或是,直接杀了她!
清漾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南柚到乐安院第一眼,见到就是清漾瘦瘦弱弱单薄又可怜立在庭外等候样子,像是一只落了水鹌鹑。
南柚很看不上这样小家子气表现,每回看她这样,不知情人,总觉得她待在深宫里,遭受了非人虐待。事实上,吃好喝好,屋里从侍得了整顿,甚至不敢大声跟她讲话。
小姑娘坐在孚祗肩头,两条腿在空中有一搭没一搭晃,乌瞳晶亮,像是含着水一样,丁点儿气势也没有,见了清漾,便从半空中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