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知道一部分我的生活,但她具体知道多少,我不清楚。她知道我经常饿肚子,所以总是找机会给我买东西吃。我很感谢她,她既是我的朋友又像是我的姐姐。
我决定去参加她的这个活动。
“下个月活动开始前别忘记通知我。”我也回抱了她。
“好,你一定要来。”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都过得很平静。
与房东太太吵架的那个男人没有再回来过,听说因为在别的地方犯了点事儿,被关进了警察局。房东太太的钱被他拿走了不少,她开始买一种从前不会喝的廉价酒,这种酒度数不高,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还很清醒。
“如果你闲着没事做,就去把那该死的杂草修一修。”房东太太冷着一张脸对我说。
“我要写作业。”我不想理她。
“你?写作业?得了吧,小鬼!你我心里的都知道你是个怎样的货色。不学无术!你这种渣滓马上就要进入社会了,哦,真是为社会感到悲哀。”然后,她开始不停地咒骂。咒骂那些拿了她钱的男人,咒骂她跑掉的女儿,咒骂我消失的母亲。我想戴上耳机试图隔绝她的声音,但是不管用。最后我妥协了,决定去给她修那该死的杂草。
今天是个y-in天,灰色的天空看起来有几分萧瑟,街道上很多树的叶子掉光了,露出形状扭曲的树枝,对面的那对兄妹没有出现。我干了一会儿活,突然想去房顶上坐着。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我从仓库里搬来了梯子,顺着梯子爬上了屋顶。
屋顶更冷一些,但是视线很好,可以看见远处教堂的尖顶,也能看见不远处贫民窟里散落着的简易屋棚。有一只野猫正绕过街角,那只可恶的托莱猎犬竖起耳朵,贪婪地盯着那只猫。
房东太太说的没错,我的确不学无术。旷课,不交作业,和人打架……我一直没能好好学习,学习对我来说太难了,我的心思并不在知识和文字上。
那不是我这种人能够喜欢的东西。可要真正追起责任来,我也并不认为是我的错。
“罗伊,我看了你的成绩单,很糟糕,如果你还这样的话,我不确定明年能不能够……”校长思勒女士不止一次找我谈过话。
我猜她也对我很头疼。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伸长腿,在屋顶上躺了下来。再有一年,我就将离开学校。我从没想过我将来要做什么,也许去某个餐厅当服务生,也许去汽修厂碰碰运气,他们偶尔也会招一些学徒。
打断我思考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罗伊。”有人在街上不远处喊我,声音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我有点儿迷茫地抬起头,看见一个有着棕色卷发的男人在对我笑,他靠在一棵树旁,抬头望着我。我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他是谁来,是安娜社团里面的成员之一。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从屋顶上坐了起来,对他说道:“你好……爱德华·维森?”我不太确定,真希望没有记错他的名字。
爱德华说:“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罗伊,你在屋顶上干什么?”
“没做什么。”我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耸耸肩,踢了踢地上的落叶,说道:“路过。”
我不太相信他的说法,路过未免太巧。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在手上把玩着。
“你有烟吗?”我说。
“当然。”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朝我挥了挥。
“能不能给我一根?”我问他。
“那你要先从屋顶上下来啊,我可上不去。”他朝我眨了眨眼睛,笑道。
我很早就学会抽烟了,但是一直抽的不多,原因是没什么钱买烟。我一直很迷恋烟草的味道。我想如果我有钱,那么我大概早就成为一个大烟鬼了。
我顺着楼梯原路爬了下去,走到爱德华的面前。
他比我高一点,皮肤很白,他的眼睛也是漂亮的棕色,下巴处有一些没剃干净的胡茬。
“你住在这儿?”他带着探究的神色问我。
我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和谁?你妈妈?爸爸?你家的草坪修剪的不太好,边边角角还有很多杂草。”他说。
“烟。”我言简意赅。
爱德华做了一个举手投降的动作,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来递给我:“给。”
我先是闻了闻烟草的味道,然后才叼在嘴上。“借个火。”我问他要打火机。
爱德华却没有给我,而是直接帮我点上了。他凑得有些近,我有点儿不自在地退后了一步。
“谢谢。”我说。
他挑了挑眉,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我们俩就站在树下吞云吐雾。
“你喜欢安娜?”他忽然问。
“什么?”我有些吃惊,“不,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是朋友。”
他点点头,“我觉得也是,你们之间没有那种感觉……你和安娜是怎么认识的?”
虽然他是安娜的朋友,还给了我一根烟,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了。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提问,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在试探我。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皱起眉问道。
“嘿,放轻松,罗伊,我没有恶意。”爱德华连忙道。
“你一直在打探我的生活,而我不是一个傻瓜。”我说。
“那是因为……”他说,“那是因为我很喜欢你。”
我简直怀疑我听错了,可爱德华笑了笑,又说了一遍:“我挺喜欢你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