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只在刚坐下时瞄了眼电视,之后一直低着头扒饭,他不担心周泽楷会乱说话,周泽楷又不傻。就算心里藏不住,想昭告天下,最多会在最后一个无伤大雅的问题上说个有之类的,满足下小心思。但是周泽楷连这一点都没认。这不是也很会变通么,把面对媒体的标准答案,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叶修把最后一口米饭咽下,抽了两张纸巾,一张自己用,一张给苏沐橙,顺便问苏沐橙为什么光看他。
苏沐橙在自己的脖根下比划了一道,说,“你该去理发了。”
叶修抓了抓快盖到眼睛的额发,向上吹口气,“好像是该理了,明天去吧。”
比起好久没修整的头发,苏沐橙更担心叶修苍白的脸色和青黑的眼圈,疲惫最直观的烙在他j-i,ng神状态上。她从不担心叶修会垮,但她因此更难过了。她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不想被叶修看到,赶紧把脸对着碗。
“你想和楚云秀她们出去玩的话,就趁这两天,过几天咱们就要开始集训了。”
今年的嘉世勉强搭上季后赛的末班车,在刚结束的首轮比赛中,即零比二负于微草,宣告出局。这不是与赢失之交臂的输,赛后记者招待会上嘉世发言人的“会努力改善、明年会更好”更显得只是毫无诚意的套话。
苏沐橙还记得叶修在训练室宣布假期加训,那些人的不屑不情愿几乎都摆在脸上。
“这也不是办法啊……”
叶修默然,手指轻轻往手心里捏住。
片刻后他道,“我知道啊,但是什么办法是办法?”
就像得了无法根治的病,知道病灶在哪里,不代表就能医好,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面对下来,硬扛着而已。
电视里换成播放今年夏天退役选手的特辑。就在今天早上,一个跟苏沐橙走得比较近的电竞杂志的记者,跟她聊天,说起去年张佳乐突然退役,大家都被打得措手不及,今年提前做了准备,再来这样一出也不怕了。
苏沐橙听得出这种兜着圈子的试探,他的意思不外乎是,叶秋也打到头了,把战队成绩带得一年不如一年,叶秋会不会也要退役了。
返队前一天,周泽楷在家里吃饭,他妈夹了一块红烧r_ou_到他碗里,既忽然又不经意地说起来,看周泽楷他们俱乐部拍的全家福,怎么没看到去年来家里的那个同事。
周泽楷只是看着他妈。他因为少言的x_i,ng子,有时碰上不想说的话,也这么搪塞过去,不是什么必要的问题,问他的人往往也就放弃了。但他又清楚,知子莫若母,这样未必糊弄得了他妈。
可周母没有再问,转头和周父说别的去了,似乎刚才只是再随口不过的一句话,说完她自己都忘了。
周泽楷低下头喝汤,深思却远了。他妈曾无意中当了他和叶修隐秘关系的见证人,现在回想,那个时候绝想不到和叶修的关系会发展成这样。
这一刻,周泽楷真的非常想念叶修,心里袭上一阵痹痛。他空有一身劲,也要见得到叶修才能使出来,见不到都是白搭。前一个月,他跟着品牌商全国跑活动,打表演赛,后一个月,嘉世搞封闭训练,他在线上喊了叶修几次,都没得到回应。这使得他此时的想念并非一点杂质都没有的。有时候他也会觉得累,负着重,又望不到终点线。
是不是真的越得不到的,才越想要,越觉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