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諾格雷森從七歲那年開始,在瞭望塔的監控室裡值班。
正义联盟的早期成员,大部分是由(来太阳系进行邦交的)外星人以及美裔地球人类组成。他们在白天不但有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甚至自己的工作要管,他们自然也需要充足的睡眠时间。于是打从第三届顾问《雨月小姐时代》开始,按照美利坚众合国哥伦比亚华盛顿特区时间为准,联盟‘清晨三点过后’的监控任务,除非战争时期,通常是由他们这一群(没有双重身份需要照顾的)非战斗人员负责轮替。
即使后来,在二十一岁那年,康诺格雷森因为逆转了第五战区的战况而一举成名,他也没有打算推辞掉这份干了十四个年头的‘工作’。
因为他喜欢破晓,因为他喜欢黎明。
独自一人待在监控室里能够激发许多灵感。未来的支援官长,喜欢看着大大小小的显示屏幕上,太阳的一端超出行星圆弧,从表面逬发散开。月型似的流光径自渗透瞭望塔的强化玻璃,洒在墙上。宇宙在无声之中活跃过来,城市也苏醒了。人们开始踏上大门外边的阶梯,相互交谈,汽车的引擎隆隆作响,公园里的鸽子叫个不停,树叶悉悉苏苏的摆动……,一切平凡简单的彷佛仅仅靠着这一瞬间,就能万象更新。
康诺格雷森眼中的黎明总是静悄悄的。没有评判,不会擅自有所期待;没有主观意识,更不会出现毫无道理的失望眼神。
很多人会说在瞭望塔上什么时候不也一样?但是世界最佳搭档的儿子和地球上大部分的生物都截然不同──黎明对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身体年龄始于十五的康诺格雷森,记得非常清楚:自己在一片漆黑的黎明之中诞生。
最初的几秒钟视线模糊不清。空气里混和着培养液还有化学药剂的古怪味道,仪器的运作声与气泡的咕噜声混在一起,让人头有点晕。那一刻他心里只有一团迷雾般的茫然以及纯粹的陌生:对于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这个世界的流转方程式全然的无知。
──那时候他甚至还不叫做‘康诺格雷森’。
恍惚之间,只是突然知道:某种东西在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瞧。
像是被观察着的白老鼠一样,遭人窥视的感觉本该非常糟糕。然而不知怎的,他却一点也不感到害怕或是忧心。两双蓝色眸子不过才对上短短的剎那,一股亲切的安全感就溢了出来。未来的信息部长安安静静的回视了对方眼底的犹疑以及惊喜。然后,‘那东西’像是一点也没意识到当时的自己(在各种意义上)有多么肮脏污秽似的,只是深手将他拉入怀里。
“──呀,对不起,我有伤到你吗?”
这是康诺格雷森诞生之后,所收到的第一个拥抱,虽然结束的非常之快。
“抱歉、抱歉、对不起──我不确定我刚刚的力道会不会太大了?”
那温柔的表情里面没有厌恶,只是开心、激动以及复杂难解的不安相互搅和在一起。康诺格雷森不过是搞不懂状况的晃晃脑袋(那时候他还听不懂英语),那东西就好像放松了一点,先是小心翼翼的退后大概半步,这才又蹲下身子,再次用手拂过他的头顶、他的脸颊。
动作轻的像是在触碰一件珍宝,一枚一捏就碎的贵重物品。
“你好,我是……我是卡尔艾尔,你的父亲。”
接着他看见对方笑了,有些别扭更多的还是不太踏实。即使他当下仍不明白那举动可能意味着什么事情,刚刚降诞的康诺格雷森还是对他眨眨眼睛。
于是那东西笑得更灿烂了。
“是的──你能听懂我吗?我是卡尔艾尔,你是康诺格雷森──约翰˙托玛斯˙康诺˙格雷森──”
虽然未来的支援官长什么也不了解、什么也不清楚,但这不妨碍他意识到那东西对自己抱持着巨大的善意。于是他乖乖的让人家披上毯子、擦干头发,最后整个身子蜷缩在对方的怀抱里面。
“你是我的儿子。”
然后太阳升起来了。
那是他生平中见识到的第一个黎明以及破晓。那是康诺格雷森与父亲卡尔艾尔的第一次见面。
……
【地球时历:公元20xx年】
……
蝙蝠侠凝视着两位异域来客,面具下的神色波澜不惊。
姑且不管两只‘类超人生物’为啥子会从天空(这么吸引眼球的地点)粉墨登场,布鲁斯韦恩一开始还以为他们会是未来世界(比如说十年后)的‘克拉克肯特以及康诺肯特父子’搭档。然而在对方骇入正联通讯系统(自顾自地请求行动许可)的那一剎那,他就察觉出来:这个选项的可能x_i,ng已经降低到了3.94%那么小。
因为穿着西装背心的那只先是上了一句:“我们知道怎么击退这种敌人。恳请你们的现场战术执导者与我方进行临时策略会议。”说实话(除了卡尔艾尔的配音很雷人以外),这种台词没有任何问题。早几年前,他们一群元老与《正义领主》的say hello事件,大家还记忆犹新。
可是问题就出现在下一段。
“这里是正义联合会外交事务中心(简称正义联盟)支援官长,任务可达成度已经100%评估完成。因为时间紧迫,如果没有异议,五秒钟后现场状况会由名誉主席卡尔艾尔进行处理权力的接管,由我本人全程支援。”
──……………………正义联合会外交事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