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会让她死,无论如何他都要她活着!他绝对不允许她就那样死掉。
他不断给医院施压,从国外找来无数专家,哪怕耗尽一切他也要让她活着!
这段时间他将其他的一切全都抛到一边,除了她他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忌其他了,他每日守在她病床前,可是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完全无视掉他的存在,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像是没听到一样。
为什么她还是这样,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是要这样气他。他真的好想和她说说话,哪怕听她说恨他,听她骂他也可以,他受不了她的冷淡,受不了她如此无视他。
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他的心也一日比一日沉重。
最终,不管他请了多少专家,不管他耗费了多少精神和金钱还是没能将她留住。
她离开的那天是在晚上,医生说过她多半就是这最后几天了。所以连着好几天他都守在她的病床前,他彻夜未眠,握着她的手,时而和她说话,时而就静默着望着她。
她躺在床上,整个人已经瘦脱了形,她无法吃东西,连说话都费尽,可是在半夜的时候他听到她好像在喃喃自语,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他交待,急忙凑到她耳边听。
却听得她一声声叫着“妈妈”间或还夹杂着一声熟悉的名字。
他听出来了,她叫的是“旭尧”。
弥留之际,她叫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可是作为她的丈夫,她却没有叫过他一声,甚至连和他有关的字也没有说过。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将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他痛苦又难过,绝望就像是海水一般席卷而上,他笑起来,笑得嘲讽又凄凉,“叫叫我,叫叫我好不好?方晴,求你叫叫我。”
叫叫我,让我知道我曾经在你生命中出现我,叫叫我让我知道你也是有一点点在意我的。
叫叫我,叫叫我!
求求你叫叫我给我一点希望,求求你让我知道我在你的生命里并不是悲哀到连过客都不算。
求求你了,求求你!
可是她始终没有叫过他,她就这样喃喃的唤着她最放不下的两个人离开了。
天塌了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很意外的,他却变得格外冷静,他有条不紊的办完了她的丧事,他平静的安排好了方姨的工作。
而后他便投入到工作中,他就像是完全不记得她曾经来过他的生命中,就像是他从未结过婚,从未有过一个叫方晴的妻子,而他也不是丧妻的鲧夫。
他依然还是那个人人敬畏的京市大佬,依然一丝不苟经营着他的商业帝国。
只是在没有人知道的深夜中,他需要吃大把大把的安眠药才能入睡,睡着了也很容易惊醒,醒来之后便怅然若失,只觉得世界好似孤独得只剩下他一个人。
如果没有遇到她的话那就好了,他没有体验过拥有她的愉悦,没有抱她入怀那种满足的感觉,如果他没有体验过这些,如今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他在深夜中痛哭,抱着她的东西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长夜漫漫,四周寂静又空旷,没有人回应他。
然而夜晚过后他便又焕然一新,他西装革履,整洁干练,有条不紊的经营着他的一切。
他将盛华推向一个个新台阶,他做出一个比一个精致漂亮的飞机模型。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值得他超越的了。
她不在了,他觉得人生变得如此索然无味。
这样的想法让他感到害怕,他从未想过如此消极的情绪会出现在他身上。
她走了几年之后家里和朋友劝他再找个伴,人生那么长,一个人走实在是太孤单。他也想过,可是他发现再也没有那样的一个女人能像她一样点燃他的人生,能像她一样,他看一眼便能心动。
更何况,他爱她已经花光了他毕生的力气,他再也没有精力去接受别人了。
人生日复一日,每一天都是一样的,他逐渐感到乏味,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会有的结局,然后开始为未来筹划。
他不仅是康司景,不仅是方晴的丈夫,他还是盛华的掌门人,他身上有着肩负康家的责任,他不能让康家的基业断在他的手中。
然而他知道他无法再和别的女人生下属于康家的孩子,他便说服了家人同意收养了一个小孩,将他写到他和方晴名下,然后将他当成他们的孩子养大,也将他按照盛华继承人来培养。
他就这样一边肩负康家的责任一边规划着自己的人生。
他爱上了冒险,攀岩,冲浪,蹦极,似乎只有这样的极限运动才能让他证明自己活着。
直到他把那个孩子送到了大学,让他慢慢接手了康家的产业。
他的责任卸下了一半,而他也终于可以好好完成自己的人生,没有她存在的,枯燥,痛苦,让他厌倦的人生。
那一天,他和一众蹦极爱好者去著名的“生死崖”玩蹦极,蹦极工具一切准备就绪,而他依然是最大胆先跳下去的那一个,只是在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解开了安全扣会是什么后果。
这个想法简直太过可怕,在它跳出来的那一刻他便拼尽全力想将它压下去。
然而它却像是一种蛊惑一般,一遍遍的回荡在脑海,瞬息之间便生根盘踞。
解开吧,那样你就不会再这样痛苦的活着,解开吧,那样就不会再因为想那个女人而失眠煎熬。
解开吧,也许在另一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