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露走到门口,问陆悠怎么东西没吃完就出来了,见陆悠呆在原地不动,她的目光随着陆悠飘向中心的大门。
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江若尘父母最熟悉他的人,就算是江若尘的背影,披着秋天风衣,戴着压低的毛线帽,许露也知道这就是他。
他的腿被厚重的毛毯挡着,伸手的时候,胳膊嶙峋如柴。
陆悠问:“露露,你怎么不上去?”
许露停在原地,许久挤出一个笑,“嘿,把账结了吧,25块。”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十,手一直在抖。
陆悠心里一酸。她记得那天在酒吧,自己和许露双双喝醉,许露扯着自己的领子嚎叫,“陆悠你告诉我人为什么要是群居动物?”
如果人不是群居动物,少了那些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少了渴盼与他人共度余生的希冀,那么生活会不会轻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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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听主教练说,今天江若尘是来办离职手续的。在临走之前,陆悠还是没避开和江叔叔的相遇。
江叔叔脸清癯了很多,后面推着他的是江叔叔的母亲,步履蹒跚却脸上挂笑。
“江教练,早。”她抖擞精神地扬起笑。
江若尘微微一怔,抬头,眸子里闪着波光。许久,他才回,“哦,早。”
她礼貌地朝江叔叔点点头,朝江叔叔的母亲点点头,而后擦过他们朝着馆里走,里面的小伙伴已经开始打梨球,有几个从省队选上来的孩子紧张兮兮地听教练训话。
教练看到陆悠,“全体集合。”
几个小孩向偶像挥手,“悠姐,快过来。”
她踏进那个门的时候,恍如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她在b组,江若尘立在她们中间,吹响口哨,“b组全体集合。”
她跑向自己的新队伍,心里下起了一场骤雨。门口,江若尘眼角泛起了一点泪。
母亲低头问他怎么了。
江若尘说:“这丫头,第一次主动喊我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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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一郎是直接到棋院找霍邈的。他是羽生老师的独孙,在霍邈回国后直接继承了羽生的衣钵。
霍邈正在棋院里和一个岁数不大的男孩下棋。男孩拧着眉,捻棋的手指扣在棋盘边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霍邈瞥了一眼,“你这步该这么下。”他挪了黑子的位置,男孩霎时顿悟,眉头舒展。
“小邈。”羽生等他下完,才唤他的名字。
霍邈偏头,看到门口站着的羽生。他脸上未有太多的表情,对师弟说,“拜托你收拾了。”
师弟有些惶恐,连连点头,“应该的。”他的师哥无论何时都是这样的礼貌谨慎,搞得他老紧张了。
“怎么直接来了棋院?”霍邈在棋院门口点烟,倚着梨花木门。
羽生是他在日本唯一的朋友,也是他在羽生老师家唯一可以说话的人。他在羽生面前,倒是能轻松恰意。
“我是请师哥代表羽生家参加光之杯冬日联盟赛。”
是日本棋坛的民间赛,却有人以此来评判不同门派的高低,对于以荣耀为生命的棋手来说,这场比赛重要程度甚至超过农心杯这类世界级别的大赛。
“为什么你不参加?”霍邈反问。
“我会输。”羽生老实交代。当年他明明和霍邈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和爷爷学习围棋,最后摸索到爷爷棋风精髓的却只有霍邈一个人。可笑的是,霍邈九段居然就这么回国了。
霍邈掐灭半根烟,小心地扔进垃圾桶,“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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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没有放弃,他又打了电话给枫姐。枫姐接到电话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处理。
她算是了解霍邈的过往的人,也知道霍邈在日本六年承受了多少。特别是对他的羽生老师,恨又感激。
她说让霍邈自己选择,她不会干涉。羽生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枫姐无奈又和他吃了一顿饭。
羽生老了很多,脸上青葱少年气已经不见。他和枫姐叙旧,聊了很多过去几年的事。
说起霍邈的六年,羽生很愧疚,“爷爷逼着师哥放弃中国国籍,不许师哥和中国这里的人通电话,甚至不许师哥有任何其他的羁绊。”他絮絮叨叨地和枫姐说,“可是谁知道呢,爷爷只把自己毕生所学传给了小邈哥一个人了。”
他有点生气,“所以那老头的报应来了,霍邈哥回中国了,抛弃了羽生家。”
枫姐打圆场似的安慰羽生,“小邈他不愿意的事,再怎么逼他都没用的。”
羽生攥紧拳头,“他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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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找过霍邈后,霍邈驱车去了拳跆中心。已是深夜,拳跆中心还亮着灯,里面有人在打拳,沙袋撞击的闷响声荡在空旷的中心里。
霍邈走进去,看到偌大的拳场只有陆悠和教练两个人在练拳。陆悠微曲身子,弯腰一遍遍地出拳,不知道出了多少次,汗水浸透后背,手上溢出血渍。
教练还是未喊停,他一直说:“陆悠,再坚持一会,左脚,注意你的膝盖。”
陆悠秉着呼吸,大脑已经是一片荒芜,所有的动作仅靠意志再支撑。偏偏教练一直再说,“陆悠,再坚持一会。”
她突然很想哭,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飚了出来。
“直拳,出直拳。”教练还在喊,他的人已经化成模糊的影子在陆悠的眼前晕开。
一百下
二百下
……
终于,教练开口对她说:“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
教练像颁布了一条赦免令,得到赦免的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