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过还是好麻烦啊!”
女子的声音却已经消失在屋外,云灵斜了头,打量着四周。
一间草屋,一间可以说的上是简陋至极的草屋,屋内的东西却也很是简陋,一张凳子,一张缺了一只脚的桌子。可即便简陋,是用来遮风挡雨却也是绰绰有余的。
破旧,却干净。其中的东西也已经年岁已久,想来对方已经在这里住了很长的时间。
对方为何要救自己,自己又为何会在坠仙崖崖底,云灵却一点也不想知道。
闭上眼睛,让眼前重归一片黑暗。身上各处传来的剧痛却证明眼前的一切并不知道做梦。
身体已经麻木,对于云灵来说,就连这剧痛,也是钝的。
她为何还要活着?
三日里,女子总是在外面呆很久,然后在在固定时刻回到小屋。
“你应该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可女子却依旧说的兴起,就好像很久没有遇到能说话的人一般,恨不得说个不停。“你这样让我很麻烦。”,女子一边捣鼓着手中的药草,一边抱怨到:“这间草屋本就只有一张床,这些日子为了给你养伤我一直睡的地上。”
“又冷又湿的,在这样下去我都快要感染风寒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斜了眼,道:“难道你其实是希望我和你同睡一张床的?”。说完,女子兀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纠结之色,道:“虽说我们同为女子,同睡一张床也没有什么。可我这人却有点小小的癖好,不喜欢晚上身旁有人。”
如若这时屋外站着一人,必然会以为女子是自言自语,因为这三日来,除去最开始的那一句“你话太多。”,却全是女子一个人在说话。
“该换药了。”
好不容易将草药捣烂,女子将粘稠的青色汁水端到床边,看着云灵,道。
没有回应,女子也不在意,随意的坐在床沿上,便开始拆开包裹在云灵身上的布。
因为渗血和脓水,包裹的布条却与伤口上的腐肉紧紧黏在一起。要扯下来,必然得撕下已经溃烂的腐肉,再用药水将上面的脓血洗干净。这种滋味,必然不会好受,却和刀刮差不多。况且女子的手法虽然熟练却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粗暴。
将腐肉刮去,再将药水浸入伤口,强烈的痛楚让床上的女子开始痉挛。就连女子脸上如同蜈蚣一般鼓起的粉红色刀痕,也因的这份痛楚而变得惨白一片。
看着咬牙不吭一声的女子,竹姬眼中却是笑意,只是这笑意,却叫人摸不清含义。手下动作加快,迅速将女子全身的伤口用药汁重新清洗包扎。女子身上可以说没有一丝完好,即便竹姬动作再迅速,等做完一切后,却也已经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每次换药都是这样,其实叫出来会好受一点。”,看着床上全身衣衫已经被冷汗打湿的女子,竹姬有些无奈的开口。然后将手中染血的布条扔入一旁已经浑浊不堪的水中,道:“说吧,是谁伤了你。你又和那个人有什么仇怨,居然让那个人如此恨你。”
将手洗干净,竹姬将唯一的凳子搬于床沿边上,一副好奇的模样,道:“这样的手法,肯定是个女子。如若是那些正道,他们才没有这么多的闲心。他们可是自诩正人君子,必然不会用这种手段。”
想了想,竹姬却又补充道:“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没有听到回答,竹姬眯了眼睛,妄自猜测起来。“难不成你是杀了别人的父母家人?还是抢了别人的情郎?”
没有错过对方一瞬间的变化,竹姬眼中荡起笑意,道:“难道你真的抢了别人的情郎,然后那女子心生妒恨,所以将你的脸划成这样?”
“这男欢女爱的事情本就没有对错,爱了便是爱了,不爱便是不爱。那个女子用这种手段未免也有些太过了些,想必你一定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女子。”,毫不客气的评价,随即话锋一转,竹姬眼中却是玩味,“难道说小姑娘你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所以才让对方如此恨你?”
话语中隐藏的下流含义,云灵却并不是没有听出来,竹姬也不相信眼前的女子回没有听出。然而对方却依旧没有回应,就好像是竹姬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与前几日并没有区别。
眨了眨眼睛,竹姬伸出手,抚上女子脸上已经长出新肉的刀痕。没有反抗,甚至连一丝神情的变化都没有。但竹姬知道,对方对这样的触碰却很是厌恶。竹姬甚至相信,如若对方有气力,必然会将她的手折断。
眼中盛满的,依旧是让人无法猜测的笑意。竹姬的手在女子骇人的刀痕上来回抚过,目光却停留在女子墨色的眸子上。
一双不错的眼睛,想必这张脸,原本也是极美的。
这还真是可惜。
“你不想找那个毁你容貌的人报仇吗?”
看着毫无反应的女子,竹姬却也不急,手指将对方耳边的发丝绕在手上把玩,幽幽道:“或者说你难道就甘愿死在这毫无生气的坠仙崖,一点也不想回去?”
对于死,云灵不甚在乎,因为有重要的人才不想死,若没有一丝牵挂,生死却也无甚区别。
云灵早已经不是那个为了活下来而活下来的倔强女童。也不是那个一心一意仰望着那道白色身影,只为靠近那个人的少女。这十年,云灵眼中便只看见了一个人,只为了一件事而活着。可现在,云灵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