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不待那长刀落地,顺势一拨一带,掌力吐出,顿时将刀锋斜过,对着身前数步开外另一黑衣人激射过去。那人急忙挥剑挡格,却不防这刀所挟劲力大得异乎寻常,当地一声大响,自己手中剑刃断折,人被震得立足不定向后便倒,那长刀来势不衰,自他肋下透衣而过,刀刃尽没土中,竟将他牢牢钉在了地上。同时间萧峰左臂圈转,一掌斜斜击向身后。他身后两名黑衣人眼见掌势凶猛,不约而同各出一掌合力来挡,三掌相接,只听砰地一声,随即腾腾腾连串急响,跟着咕咚砰嗙两声,却是这两人为他掌力所激,俱都收不住脚,平地倒退出二十几步,后心重重撞上了空地边缘的大树,这才停得住身形。哗啦啦响声连片,满树的叶子都被震得落了下来,落得两人一头一脸都是。
这一连串动作兔起鹘落,只眨眼间,黑衣人已有四名受挫,阵法登时散乱。众辽兵得此良机,忙长矛齐举合力前冲,余下两名黑衣人见势不好,只得两边一闪,让出道来。众武士纷纷靠拢,围到了耶律基身侧。耶律基亦是反应不及,直到此时才喘过一口气,喜道:“萧兄!是你!”
萧峰点了点头。他适才观战,已看出这些黑衣人的阵法暗藏玄机,必出自名家所授,若陷身于内只怕难以脱身,且这些人兵刃上敷有剧毒,不可耗费时间与之缠斗;故而上来便以快打快,不给敌人半分喘息之机,更无余裕去缓手布阵,果然瞬间解了辽兵之围。
这六名黑衣人倒也了得,虽然一时受挫,然趁着耶律基与萧峰这一应答的功夫略加喘息,便已重行扑上。萧峰一听风声,便知六人各踏阵形,已将他身后退路封死,当下向耶律基等人喝道:“不要轻动!”身随掌走,掌随人转,一转身间,掌风划了大半个圆圈,呼地一声横扫出去,正是降龙十八掌“震惊百里”一式,掌力披布幅员之广,当世更无出其右者。那六人分进合击,原是料想凭你武功再强,也不可能同时应付六个方向,却不料对方掌力如怒涛奔涌而来,六人同时呼吸窒涩,竟是尽数罩在了他掌风之中。难为这几人配合默契,立即同丢兵刃,齐出双掌奋力相架。这一招硬接硬架,来不得半点取巧,一掌之下高下立判。只见黑衣人中有三个立时被震倒在地,口角溢血爬不起身;两人气血翻涌,踉跄后退;只一人尚能勉强拿桩站定,嘶声叫道:“乔峰!”
萧峰听此人叫出自己昔日名字,心下一凛,更不打话,身形骤进,劈手便抓他后颈。那人明明见这一抓招数平平,举手招架时却不知怎样便接了个空,只觉神道穴上一麻,已是扑地摔倒。余下两人早知不免,彼此对视一眼,有一人忽地和身扑上,双臂直上直下地猛打过来,自身门户大开,却是全不防备。萧峰一愣,若不是武功高他甚多,几乎便给打中。当下不欲和他拼命,侧身后退,让过来势,看准了他新招未发之际,右臂环过来在他腰间一按,这人身子剧震,终于也摔在地上。
萧峰再抬头看去,却见最后一名黑衣人趁同伴拚死缠住自己,早己飞身退入树林之中,展开轻功全力向山下奔走。辽兵纷纷叫喊,张弓搭箭对了那人背影射去,但密林掩映,那人奔得又十分迅速,竟是射他不中。萧峰若是追赶,自然也赶得及此人,但他无心赶尽杀绝,略一迟疑,便也由他去了;回身看时却不由得吃了一惊。但见那五名黑衣人倒地动弹不得,却个个鼻中口角都涌出黑血来,四肢抽搐,脸色灰败,眼见得是不活了。
萧峰俯身扣住一人腕脉一探,立知其中毒已深,无可挽救。他自然晓得这是江湖中杀手惯用的自杀法子,心道:“这些人以死守密,倒也算得好汉。只可惜身份来历都不得而知了。”心中疑惑不定,直起身来,只见耶律基将长矛向从人手中一放,大踏步抢到自己面前,叫道:“萧兄,多谢相救!”说着单膝一曲,便拜将下去,其余契丹武士见他下拜,立即一起拜倒,右手加额,齐声道:“多谢萧英雄救命之恩!”
萧峰急忙一把挽住耶律基的臂膀,道:“我当耶律兄是朋友,这才出手相助。朋友相交以心,跪拜之礼萧某不敢领受。”耶律基更是感激,站起身来道:“果然是好汉子。萧兄,我昨日相邀,你说身有急事不曾赏脸,今日可无论如何不能推辞了。千万要到我营中一聚,让在下好好地一尽地主之谊……”
他话犹未了,萧峰忽听阿紫的声音软软唤道:“姐夫!”顿时一惊,打断道:“少陪!”反身奔到大树之后,将阿紫半扶半抱地拉了起来,问道:“阿紫,你哪里不舒服?”
阿紫小嘴微翘,偎在他怀里懒洋洋地道:“姐夫,你这个架可打完了没有?别客套来客套去的啦,我……我饿得好难受。”耶律基不知何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