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两个正在买菜的中年女人,一看就是伺候庄稼的,穿的也是最常见的粗布麻衫。
“这话可怎么说?”
“哎呦,你还不知道吧?荣国府里那位少夫人快生了!”
“你是说琏二奶奶?”
“可不就是嘛!你家的老母鸡伺候得个顶个的好,又和府上有点关系,到时候让你家那位和庄子上管事的打个招呼,还怕不成事儿……”
琏二奶奶!马道婆装作腿脚不便的样子一步一个脚印,把两女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机啊果真是可遇不可求,瞧瞧,这老天爷自己把机会给送上门了,要是不好好利用可就枉生为人了。
不过,马道婆又疑惑了,这琏二奶奶她是清楚的,凤姐满打满算也就巧姐儿一个孩子,关键是巧姐儿这会子应该也有两三岁了,奇了怪了!
不过自己都能死了再回来,王熙凤生孩子迟了点又有什么关系呢!玄学一道多的就是变数啊!
好一阵感慨后,马道婆阴测测地笑了,两颗大黄牙连带牙花子一块撮露出来了。
“哎呦,您可来了,这都等着呢……”
请马道婆做法事的那家婆子早侯在门外了,跟玉米棒棒似的杵那儿,一看见马道婆就忙不迭得喊了好几句。
重拾旧业,还是第一单,马道婆拿起备好的桃木剑、符纸,像模像样地挥了起来,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啊!
一套流畅的驱邪法事征服了内内外外不少看热闹的人,马道婆挺着胸抬着头,那叫一个美啊!
抬头望望天空,蓝的像上好的绸缎,接过主人家给的酬劳——一小盒金锭子,马道婆开始怀疑,怀疑自己报复琏二奶奶的是不是有点过了,毕竟当年先下手的也是她自己。
哎,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好想的~
马道婆漫无目的的揣着小盒子在街上晃悠,连认识自己的几个家旁邻居也没搭理,丢了魂似的,实际上马道婆确实很迷茫。
经历了上辈子因缺乏职业道德而死于狱中的悲惨事件,马道婆到现在都不能释怀,甚至对做法事贴符纸尤其是扎小人都有了大小不一的畏惧。
正当马道婆纠结得要死时,月儿出现了,她是来福记给自家奶奶买点果脯嚼嘴用的,本来这事儿可以交由下人统一采买,但她天天闷在府里便向许韵求了这个差事,这才高高兴兴地出了府。
不妨离府上不远处撞到了心不在焉的马道婆,这月儿向来话多,何况果脯蜜饯散了一地,可把月儿惹得又气又急,张嘴就道:“你这婆子走路怎还发呆,撞到人家就算了,这些个果子可都是琏二奶奶点名儿要的,坏了事儿你担得起吗?”
“琏二奶奶?!”
这小丫头莫不是伺候那凤辣子的,上辈子去荣国府也没瞧见过,怪眼生的,不过荣国府家大业大丫鬟小子上千个哪能全让自己瞧见呢,马道婆心思又活泛了。
马道婆一下子进了状态,“哎呦,这位姐姐,老婆子没长心,这、这耽误了琏二奶奶可如何是好?”
月儿看着面前这婆子表情诚恳,一个劲儿的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些难听的话,“算了算了,你走吧!”
“不不,这点心是老婆子糟蹋的,哪能让姑娘您回去交代呢。”说着,马道婆从盒子里取出好几个金锭塞到月儿手里,“姑娘且拿着,老婆子也不是不讲理的泼皮,这剩下的就当老婆子给姑娘赔罪的礼儿!”
马道婆这几十年玄门功夫没甚子长进,嘴上功夫那是嘚吧嘚吧没得说的,月儿这十六七岁的姑娘哪能有马道婆道行深。
不出一会儿功夫月儿就被马道婆哄得笑逐颜开,自家琏二奶奶再过个把月就生产的消息也顺嘴秃噜了。
一个有心交好,一个被奉承得开心,这月儿自然就对马道婆知而不言言而不尽了。
那个导致许韵早产难产的小方子就这样被月儿带了回去,许韵的脸色也很是不错,但这种药喝得多了,不仅致使孕妇早产更是会难产,至于改善孕妇身体,呵,那只是个表象!
马道婆自从小心计得逞后,一连好几天都窝在家里,吃的喝的除了家门口小巷子的小吃铺子就是家里大木箱子备的零嘴儿,天天儿的吃过了睡睡过了吃,就等着王熙凤那毒妇难产的消息……
不过,马道婆纵使多活了一世,那活泛性子可一点儿也没改,嘴也更馋了,在家里窝了十来天终究是憋不住了。
“我得出去转悠转悠,我害得又不是什么好人,呸!我也不算害人,顶多就是难产,她王熙凤折磨老婆子跟喝凉开水似的,道婆我报复一下也没什么错!对,没什么错!”马道婆心里嘀嘀咕咕了好一番方才定下来,从枕头底下摸出一铜盒,掰出两块碎银子,攥手里就出了门。
王熙凤今日难得空闲,无他,贾瑞逢休息日正带着孩子搁家里玩耍呢!
身边的平儿挺着个大肚子,一年前贾瑞的一个远房表兄来京城谋事,一来二去就对平儿上了心思,知道贾瑞表弟对这陪房丫头没一点心思后,厚着脸讨要了,贾瑞回去后跟自家媳妇一合计,这事儿也不错啊,这表兄老早就孤身一人了,家里只一个老管家,平儿这丫头素来机灵麻利,嫁过去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奶奶了,怎么看都是一桩好姻缘。
不过他俩看好了不行,还得听听平儿自个儿的想法。王熙凤顶顶聪明的人儿,一看平儿害了羞就知道这事十有八九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