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老宅和几个月前他初到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顶多就是年味浓了,家具都换上了红色的外衣,细节处多了些许颇具传统风味的装饰,有种低调的喜气洋洋的感觉。
这次过来,叶长时见着的亲戚更多了,老宅虽大业已安排不下,年夜饭在酒店订了三桌席位,一家人基本分为三个年龄层次落座,叶长时自以为应该坐年轻那一桌,却因为即陵的长孙关系坐到了年长那桌,一顿饭便吃得拘谨了许多,不仅要接受几个长辈的慰问,回答的同时还得顺便调一调席间氛围,而即陵却只需负责维持他高冷的人设,时不时给媳妇夹夹菜挡挡酒,一副事不关已的平常模样,令他好不羡慕。
夜晚飘起了雪,起初不大,随着风越吹越猛,变成了鹅毛大雪,从窗户的玻璃看去,连绵不断的雪像是织成的白网,在天地间连出了一道帷幕,视野似是被遮蔽又似是更辽阔了!吃完饭回去,大院的园林皆为大雪所盖,成了一片炫目之色,外边气温很低,叶长时裹着大棉袄依旧冻得想发抖,进了屋内才暖和起来。
为了迎接新年来临,一家人没人回房间休息,长辈四人一桌凑着打起了麻将,文艺点的开了棋局,小辈们要么组团打游戏,要么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剩下一票人则是呆坐着看看春晚聊聊八卦。
叶长时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不知该干些什么,自然而然成为了吐槽春晚其中一员,和即陵两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即家小孩很多,四五个打闹在一起,唯独即辰壵的那个孩子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电视,上次过来叶长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姐夫,回去便向即陵提起了这事,一问才知其实在半年以前即辰壵就有离婚意向了,两个月前办完了手续,孩子归了即辰壵,改姓为即,只不过这事影响较大,有关两家产业利益,所以对外还瞒着,知道的人很少。
叶长时在旁看了男孩一会儿,见他好几分钟姿势都不变一下觉得不太对,可能是问情心作祟,尽管知道即妙言在即家绝对能安全幸福长大,甚至物质条件上要比普通人优越得多,他却仍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几分想要关爱单亲儿童的心理。
这孩子一直是外公外婆带大的,本就与父母不亲,偏偏即晾和白子佩又都是不苟言笑的性格,想来若是再不多给予男孩一些温柔与笑容,长大以后这可能就是第二个沉默寡占的即陵了。
叶长时抿了抿唇,转头对身边人说了一声后就去把男孩抱到了过来,放在自己大腿上坐着,小妙言也不抵抗,还非常自然地靠在了他的怀里,弄得旁边的即陵频频把视线看过来。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出大型歌舞节目,小孩显然是没什么兴趣的,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叶长时见状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语气亲和地给男孩讲起了自己往外旅游时遇到的趣事。
小妙言似乎很爱听故事,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听得挺入神的,叶长时刚开始还兴致勃勃,每次把男孩逗笑都特别有成就感,时间久了就觉得不行了,腿已经被压得发麻了,再下去便该失去知觉了,于是结束一个话题后,叶长时问他道:“妙妙饿不饿,想不想吃水果?”
即妙言点了点头,又伸手指了指一旁高脚桌上装着切成兔子形状的苹果果盘,叶长时眉角微扬,心说这即家总算是生出一个喜欢吃苹果的了。
他趁机把孩子转移给了身边人抱,拍了拍麻木的大腿起身,即陵显然是没抱过孩子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僵硬,小妙言似乎也不太喜欢这个硬邦邦的怀抱,一动不动地坐在即陵腿上,板着小脸,一大一小两张面无表情的脸更为相像了。
叶长时觉得好笑,去拿果盘的时候偷偷掏出手机给这俩拍了一张,也是时机凑得巧,照片里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维持着偏头看电视的动作,角度一模一样,再加上有七、八分相似的五官,看着有种奇异的时空交错感。
叶长时暗戳戳欣赏了一下,将照片保存了下来,旋即若无其事地拿着果盘坐回沙发,用叉子插着小块的兔子苹果喂男孩,然而还没喂上几块,就发现大的那个开始用幽幽视线扫射自己。
叶长时看了眼苹果,挑眉问:“你也要?”
即陵:“嗯。”
叶长时:……”说好不爱吃苹果的!
他有些无奈地开始给这一对舅甥进行轮流投喂,若是一不小心搞错了顺序便会瞬间惹得其中一个不高兴,且这两人表达不悦的方式还挺相近,都是不动声色地抿抿嘴角,皱皱眉,令他脑子里莫名就窜出了“争宠”两个字,不过被一大一小两帅哥围着还是挺有趣的,对颜控而言可以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了!
外边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保安在老宅外清扫出大片空地,孩子们由大人带领着玩起了烟花,一座座小塔形状的烟火放在地上,一经点起,塔顶从下往上pēn_shè出橙黄金光,光点四散在地上跳动,绽开一朵朵小型烟花,场面好不灿烂。
随着夜愈深重,天空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烟火,幽蓝夜色被渐渐点完,一支支礼花连续不断跃向空中,瞬息绽放,画面咤紫嫣红,绚丽无比,仿佛整座城市都被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