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几步棋分明是新手!
在这么混乱的棋型中出现新手,到底该说进藤大胆冒进还是毫无章法呢?
紫笛看着棋面,渐渐陷入深思。
看着看着,她忽然回忆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明明是寿终正寝,却在睁开眼后看见一堆围着自己的陌生人,而那些明显的特征,怎么会让自己这个看了《棋魂》几十年的人看不出来。
一头卷毛,看上去无比纯良的赵石,几乎是和谷翻版的乐平,还有杨海先生,陆力棋士以及一些看上去很眼熟的人。
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莫名的心悸就让自己几乎疼晕过去。也就在这段时间里,自己接收了来自身体原主人的记忆。
紫笛…先天性心脏病…孤儿…中国棋院的棋士……
在对局的时候,心脏病突发…于是就让我占到便宜了吗?
醒来之后没多久,医生例行做了一些检查。
确诊之后,探望我的人们也离开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也真的确定,这是《棋魂》的世界,而且还是佐为消失之后的第三年。
那么,我重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在这个我不熟悉的棋魂的世界里,我又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呢?
这样的问题,在住院的那段无聊的日子里,一直困扰着自己。
出院的时候,棋院方面发出了停赛通知,停赛的理由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十分清楚自己这具新身体的情况,自然是坦然接受,还在棋院的协助下,开了个小小的围棋补习班,以作收入来源。
这样的生活让我觉得,我好像是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些同样与围棋作伴的日子。
直到塔矢行洋拜访中国棋院,一个好奇跟了过去,却意外争取到了跟塔矢行洋下棋的机会。
可惜哪,只下到一半身体就撑不住了,谁叫这具身体太经不起折腾了呢?不过也怪我太兴奋了吧。
无论是前世与今生,自从离开职业围棋的世界后,自己已经很少能如此畅快淋漓地下棋了啊。
只是再次醒来之后,塔矢行洋竟然要收养自己,我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呢。
可是这样的轨迹,到底在预示着什么?
“紫笛,紫笛,紫笛?”明子夫人对着自己这个新得来的乖女儿叫了好几声,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只好伸手推了推。
“啊,怎么了?唔,干娘?”沉浸在回忆中的紫笛还有点迷糊。
“你这孩子,想些什么呢?”明子担忧地问道。
紫笛眨眨眼,笑道:“也没什么啦。干娘找我什么事?”
明子说道:“不是我找你,是你父亲找你。我只是进来送个茶。”
紫笛偷偷看了一眼塔矢行洋,只见他端坐在棋盘前面,面色如常,看不出半点有事找人的意思。
“棋谱。”见紫笛反应过来了,塔矢行洋缓缓吐出一个词。
“啊啊,抱歉,我忘记了。”紫笛起身把棋谱递了过去。
明子看了看又开始对着棋盘思考的两个人,轻轻退了出去,细心关上了门。
塔矢行洋拿到棋谱后,粗粗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整理好之前下过棋的棋面,挑了新棋谱上的一块角落里的厮杀,一点一点摆了起来。
紫笛看着自己已经摆好的棋形,拿着几粒黑白子添添减减了好一会儿,手上的动作却是越发慢了下来。
被收养之后,跟着塔矢行洋回日本,好似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过像塔矢这样的家族,收养一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孩,而且还是个外国人,随便想一想,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就办到的事。
虽然不知道塔矢老师是用什么方式顺利收养自己,但看到塔矢亮在见到自己时露出的惊愕表情,也就多多少少能了解这其中的难处了。
可是,自己并不愿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接受这一结果,虽然自己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和选择权,但是…怎么说呢,这就好像是被命运玩弄了一样。
尽管《棋魂》本身就是一个用科学无法解释清楚的世界——不然佐为就不会是千年孤魂了,但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呢?
初到塔矢家的日子,自己只愿意待在屋子里打谱而不愿意出门,与其说是不熟悉这个国度,倒不如说是不熟悉这个世界,不熟悉这个时空,即使这里有看了几十年的塔矢亮和塔矢行洋。
也正因此,唯有围棋,可以说是自己与前世今生仅有的联系了。
这样的羁绊,只属于自己。
紫笛有时候会想:
当佐为再次出现在现世时,他是否知道,自己万分感谢的上苍让他回到现世,到底是为了他未完成的心愿,还是另一个需要他的存在的人呢?
即使回到现世,佐为所追求的也就只有围棋。
但是这时的围棋,还属于佐为吗?
紫笛自嘲地笑笑。
万能的神明啊,你是否有考虑过,佐为会不会寂寞?
如果身后没有了那个为围棋执着千年的灵魂,那我的这一番努力,又有谁能够见证?
进藤站在本妙寺的寺门前,问了自己一个很傻的问题。
他早就不在了,不是吗?
他已经把扇子交给我了,不是吗?
他是为了我而存在的,不是吗?
可如果真是这样,如果这一切的答案都是肯定的,那我……
我该怎么回应这一切?
我现在所做的,难道不是在玷污,在玷污,在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