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修把相框也拿了起来。不知艾尔莎是否乐意看到关于过去的东西,可毕竟这是她的长子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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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语结束,覆在眼睛上的手掌缓缓离开。切尔纳重新睁开眼,看到罗素坐在沙发边的地上,边咳嗽边收拾瓶瓶罐罐的施法材料。
切尔纳歪头盯着他,罗素虚弱地笑笑:“你现在应该能动,试试看。”
切尔纳抬起手臂,又支撑起上身,最后双脚踏上地面,慢慢站起来,惊讶地看着缩在地上的瘦小男人。
“这个施法过程不疼的,我没骗你吧?”罗素说,“其实大多数巫师都有办法让受术者免除痛苦,就像拔智齿时打麻醉一样。至于你从前经历的那些……他们大概懒得给你打麻醉,反正最终效果都一样。”
“我现在每天能行动多久?”切尔纳问。
“大概六小时左右吧,我没法给出精确数字。这六小时可以连续,也可以一段段分开用,和以前一样……呃,帮我一下好吗?”
罗素伸出手,切尔纳疑惑了一下,看了看沙发和桌子:“你要什么?”
“不是要什么……我站不起来了,扶我一把。”
切尔纳干脆俯身把他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罗素点点头:“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有权知道。”
“什么事?”
罗素伸出枯瘦的手腕,腕上环绕着一道浅浅的、刚刚干涸的血痕,就像一根极细的红色手环:“是这样的,我并不能凭空把血秘偶的活动时间延长,这巫术的原理是‘欺骗’你身上的法术核心……相当于让你多了一位主人,也就是我,我就像是你的第二位主人。但是你可以放心,我是地堡监狱的典狱长,你们离开后我就不会和你见面了,即使我有危险,你也不会看到的,所以我无法利用你、命令你,对你而言,我只是那多出来的三个多小时而已。这不影响、也无法影响你和真正主人的联系。”
“我明白了,”切尔纳说,“谢谢。”
罗素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切尔纳就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罗素休息了一会儿,问:“刚才,你看到什么没有?”
“刚才?”
“刚才我施法时。”
切尔纳眯了眯眼睛,他明白罗素指的是什么了。
“我看到了一个人,”他说,“刚才……我好像是昏迷了,又好像没有,我感觉不到你在做些什么,但似乎又是清醒的。我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我想醒过来,就像每天休眠时间结束后想醒过来的时候那样……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中年男人,棕色头发,脸色很苍白,很瘦……他在面无表情地盯着我。除此外什么也没有。”
罗素叹口气:“作为血秘偶,你过去的记忆已经被全部打碎摧毁了,但作为血族,有一类记忆是深入你灵魂中,无法被毁掉的。”
切尔纳期待着下文。罗素说:“那个人应该是你的血族父亲。”
“当初把我从人类变成血族的人?”
“是的。”
“他是谁?他还活着吗?”
罗素坐起来,靠着沙发背长舒一口气:“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没有那么多血族朋友。如果你认识些血族熟人,或者亚修愿意帮你,你可以通过他们去打听。”
切尔纳点点头,说:“刚才虽然我不能动,但你对亚修说的那些事,我也都听到了。”
“嗯,我们愿意让你听见,毕竟你也要参与,不是吗?”
“我有些不明白,”他盯着眼前的巫师,“你为什么要帮我?只是为了让我更好地为猎人战斗吗?”
罗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直视着切尔纳血红色的眼睛。
切尔纳一颤,甚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罗素的眼神让他想起过去那些巫师,他们看着实验品时的眼神就是这样——带着支配者的优越感,带着狂热,却不失坚定冷静。
由于罗素态度友善、身体虚弱,本来切尔纳心中对巫师的恐惧已经消褪了不少,现在被这样盯着,他的手指竟然又开始微微发抖。
过了一会儿,罗素说:“你叫切尔纳对吧。其实,你并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血秘偶。”
他撑着沙发站起来,慢慢挪动到办公桌边,重新坐回典狱长的办公椅上:“你应该听说过,我曾是奥术秘盟的巫师。脱离他们后,我和猎魔人合作,回过头去捣毁了不少巫师的研究基地。我见过寂静魔像,也参与过关于血秘偶的研究,这二者一个曾是人类,一个曾是血族,它们的共同之处是都被做成活生生的傀儡,但又能保持不同程度的心智。投靠猎魔人之后,我想过,我能得救,那么……你们能不能呢?
“后来我发现,似乎不能。在已知案例中,这些傀儡要么为巫师战死,要么被猎人俘获后遭到处决……你们就像是消耗品。前面我说了,你并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血秘偶……却是最特殊的一个,也许那个猎人并不喜欢你,但他至少能把你当活物对待。如果你真的还有未来,那我就随手帮你一把……因为,当年离开奥术秘盟后,也有人这样帮过我。”
切尔纳在原地站着,缓缓低下头。现在罗素不再像刚才那样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他却更不敢与之对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