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们离开后,游骑兵猎人和驱魔师们肯定没有直接填埋入口。他们对隧道彻底搜查,拍照留证,并带出来了一些无危险的纸制品和法器。在切尔纳沉睡的一整个白天里,研究所内的一切都不再是秘密了。
切尔纳不碰那叠资料,亚修就把它又拿了回来,塞进了背包里。他语气淡漠,像在交代公事一样:“可以放心,现在他们已经把隧道再度封住了。斯维托夫所在的房间没人进去过,还保持着原样。”
切尔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亚修一眼:“你已经知道了……”
“是的。”亚修垂着目光,眼睛下面挂着乌青色,大概是一整天都没休息,“但是我不想聊这个了。切尔纳,你不用担心。”
切尔纳茫然地看着他,他叹口气:“我说过,我已经不把你当做武器了。不管你隐瞒过什么,不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说过的话都不会改变。我不会反悔。”
“亚修?你在说什么?”
亚修站起身,从门口拎起帆布包,放在床边:“这里有两套衣服。”他拉开拉锁,逐一向切尔纳展示物品,“还有你的手机,以及我上次给你的枪,和一个完整的弹夹。平时不要把它们拿出来,不要展示给任何人看,这些东西只能在必要的时候用。匕首在你的皮带上,你留着就好,猎刀我得拿走。哦,这个口袋里有些现金,我知道你不懂怎么用,你可以问卡尔。”
说完,他重新拉好拉链,把帆布包放在切尔纳脚边。切尔纳愣住了,看看包,又看看亚修:“为什么要把这些放在我这里?以前都是你拿着……”
亚修说:“现在不一样了。我要离开了。我不会再束缚着你,我不是你的主人了。”
看着僵在原地的血秘偶,亚修决心把话说得更清楚些:“我和卡尔他们谈好了,他们会照顾你的。你先留在这里,今天再晚一点的时候卡尔或罗拉会来找你。今后每天你仍然有九小时的活动时间,虽然还是短了点,但我相信卡尔会安排好你需要的一切。将来的某一天,即使我死了,卡尔他们也会把契约书寻回,会为你找到新的‘主人’,他们保证不会让你长期无法动弹。总之……切尔纳,你自由了。”
“不……”切尔纳脱口而出。“自由”是他以为自己永生永世也得不到的东西,现在它近在眼前,他却有些畏惧它,甚至排斥它。
“你要去哪?我和你一起去。”切尔纳慌乱地下了床,看都不看那个背包,“你接了新案子吗?我愿意去帮你,真的……你说你没有反悔,我也没有!之前我说过的,我愿意做你的血秘偶,我应该补偿你……”
“可我不想要你的补偿!”
亚修大声吼了出来。切尔纳想靠近,却因这声呵斥而顿住了脚步。
“我知道所有事了,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亚修尽力镇定,把声音压低,“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更不需要你赎罪。一切都过去了,我真正需要的,是离开它们……离开过去的一切!我不想再思考谢尔的事,也不想再花心思处理因你而起的罪恶感,我需要向前走,而你也一样!”
说完,他站起来走向门口,之前他已经把所有行李都装回了车上,屋里只剩下了要留给切尔纳的东西。他还没摸到门把,切尔纳一闪身追了上去,用身体挡住了房门。
亚修苦笑了一下,这种惊人的迅捷速度,真不愧是善战的血秘偶。
“你要知道,我完全可以趁你休眠时离开,”他注视着切尔纳,“我想过这么做,但我没有。因为我并不是在抛弃一件不称心的武器,而是在……在和一个无法相处的同伴告别。切尔纳,我不憎恨你,真的,你自由了,这是你应得的。”
切尔纳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抓起亚修戴着契约书的那只手,用力按在自己胸前,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睛里闪动着哀求:“不,亚修,我……现在斯维托夫死了,我心脏上的保护法术已经不见了!我和普通的血秘偶一样了……”
亚修想挣开手,可切尔纳不肯放开他:“你不用考虑应该怎么对我,你也不用花什么心思!对我完成契约吧,现在你可以用契约书刺穿我的心脏,从此后我就会真正服从于你,我再也不能对你说谎,再也不能擅自做决定……”
“没必要,真的,”亚修叹着气,“我没兴趣这样做。”
“你应该这样做!”切尔纳靠近几步,“我并没有那么无辜,我很危险,你还记得吗,我杀过猎人,我把他们和他们追捕的血族一起杀死……你知道吗,那次我可没有被缔约束缚,我只是想从阿斯伯格那里换取好些的待遇,所以我杀了他们!我还差点杀了你,亚修,至今你背上还留着那道伤疤……”
“够了,”亚修再次用力,终于甩开了切尔纳的手,“你现在并不冷静。我知道,斯维托夫让你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你需要找个地方去痊愈。但是,切尔纳,我不是你的避风港,我永远不可能是。如果继续和你在一起,将来我可能会开始厌恶你,忍不住折磨你,而你也一样,今天你的想法不过是出于罪恶感而已,将来总有一天你也会开始憎恨我,就像憎恨巫师一样……我不希望看到这一天。”
他绕开切尔纳,开门走了出去。切尔纳怔在原地,恍惚地盯着床边那只背包,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