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丁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三天后的晚上。那天我们会有个蛮重要的献祭仪式,魔女都要穿上祭袍在沉寂之塔下祈祷,防卫比较松懈。”
亚修对这献祭仪式略有概念,据说艾尔莎当年就是借着这个机会逃出来的,这确实是潜入或逃离的最佳时机。
诺拉丁拿出一张地形简图递给亚修,图是他自己画的,因为村落的位置在正规地图里根本不存在。他指指表示目的地的几个方块:“到时候我只能把你们带到附近,却不能保证带你们进去,你们得自己想办法。我们的村落在一个半地下的盆地古城里,四面环山,能够进入盆地的只有一条石洞,很狭窄,这里常年有人把守,可以说易守难攻。如果你们能从高崖上过来是最好的,但是崖壁非常陡峭,人类基本不可能靠攀爬下来。如果你们能雾化或者化形,我建议你们变点会飞的东西。”
“我还是从洞里走好了,”卡尔说,“我化形后是小鼠。”
凯特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我可以飞进去,我是渡鸦。”看到角落的克里夫没有开口的意思,她自作主张地替他说:“克里夫也可以,他是黑隼。”
说完,凯特看了一眼亚修。新生血族要好几年后才能渐渐掌握这些,亚修现在根本还不能化形,恐怕他很难隐藏身形。察觉她的眼神后,亚修不以为意:“怎么了?就当我还是猎人,猎人本来就不能变那些。我只是和从前一样而已。”
诺拉丁不能留太久,否则会引人怀疑。临走前,他给了血族们一人一支护符,护符上只有一个咒语字元,含义是“允许”,只要有它在手,血族不需被邀请也进入大多数私人领域,这样一来,即使无人接应,他们也可以进入魔女的村落和建筑。
看着诺拉丁打开车门,亚修忍不住说:“对了,如果你能见到那个银发血族……”
“他叫切尔纳对吧,”诺拉丁说,“我听过有人这么叫他。”
“如果有机会,帮我带句话给他。当然,要在你不会暴露的前提下。”
“好,你想告诉他什么?”
“你就对他说……骑自行车一点也不难学。”
诺拉丁奇怪地看着他:“你就想说这个?”
“嗯,他能听明白。”亚修微笑着,双手在膝上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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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莎尖叫着,双手紧紧抓住床单。罗拉赶紧凑过去,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指头一根根舒展开,并摩挲着她的手臂:“醒醒,艾尔莎,你做噩梦了!”
艾尔莎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自从回到这里,她每天都噩梦缠身,尽管现在她住在较为奢华的房间里,尽管族人在赛哈依的压力下待她为贵宾,她仍然觉得自己从人间坠回了地狱。
一个多月前的清晨,她是被惨叫声惊醒的。所谓的“惊醒”并不是指从睡眠中醒来,而是从更幽深的梦境中挣脱。
当时她身在山杨城,住在罗拉的客房里,那段日子过得很平和,她有点浑浑噩噩,记忆里各种细节既清晰又模糊。她记得赛哈依用魔法联络了她,他们谈了些什么,然后她又见到亚修,和亚修聊了关于赛哈依的事情……她记得自己的行动,却又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突然有人闯进了房子,楼下一片混乱,她听到有人在念咒,然后念咒声被打断,转为凄厉的惨叫……
门被打开了,赛哈依走了进来。那一刻,艾尔莎醒了。她回忆起了一切,她惊慌地摘下戒指扔在地上,可这么做已经晚了,她和赛哈依之间的联系早已建立,戒指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她不仅见到了赛哈依,还见到了哈桑。她对哈桑的外貌没有什么记忆,因为她离开时哈桑还很小。在赛哈依的命令下,哈桑抱着她走下楼,这时有几个雇佣兵从地下室里抬出来了不能动弹的威廉,以及被银质锁链绑住的罗拉。
看到艾尔莎时,威廉突然跳了起来。现在艾尔莎是他的主人,他会在主人遭遇危险时自动恢复行动。令艾尔莎震惊的是,当威廉冲向哈桑时,一道银白色的影子挡住了他——切尔纳站在威廉与魔女之间,左手戴着枯骨色的镯子,右手拿着沾满血的匕首。
在赛哈依的命令下,切尔纳向威廉走去,威廉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他记得切尔纳,就像记得谢尔、斯维托夫、阿斯伯格一样……他印象最深的并不是血秘偶切尔纳,而是当年巫师的助手切尔纳。
艾尔莎不忍地低下头,却看到了赛哈依腕上的契约书。那一刻,她眼前发黑,震惊得几乎忘记了惊叫,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现在切尔纳属于赛哈依,而他的原主人亚修·布雷恩……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很快,威廉被撂倒在地,心脏上插着一枚银楔。切尔纳抓握过银楔的掌心血肉模糊,他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一直低头回避着艾尔莎的目光。
魔女们没有杀死威廉和罗拉,而是命令切尔纳伸出獠牙咬了他们。过上几小时或至多一天,他们就会被律令之牙感染,从此必须服从切尔纳的命令。赛哈依叫罗拉负责保护和侍候艾尔莎,毕竟回家的路很长,而艾尔莎的身体又十分不便;而威廉是一个优秀的战士,留着他总不会浪费。
现在,看到艾尔莎慢慢平静了下来,罗拉凑近问:“艾尔莎,什么是‘大祭仪’?”
“你从哪里听到的?”艾尔莎一惊。
“就是偶尔听到的。”
“那是我们最重要的一个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