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恩紧闭着双目,伊格萨斯知道伴侣睡过去了。
感觉他的呼吸和皮肤还是很烫,伊格萨斯决定冒险去附近兽人的部落找些药物回来。
他在伴侣的脸上慢慢地吻了下去,接着挪了些树枝掩盖住洞口,再三检查无误之后,他才匆匆离开了山洞。
夜很冷,空气里充满了刺骨的寒意。佩恩在昏睡中无意识缩成小小的一团,下一秒,他的身体立即就被拥入了一具温暖的怀抱之中。
伊格萨斯尽可能将伴侣整个抱住,他握住佩恩冰冷的手和脚细细揉搓,只想快点让对方温暖。
搓了一会,感觉身下的人渐渐温暖过来,身体也恢复了柔软,伊格萨斯这才长长吁了口气。每次佩恩这样一睡不醒的时候,他就很害怕,他害怕怀里的人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蓦地,怀中的瘦弱身体微微抽搐了下,伊格萨斯的心也立刻跟着揪紧了。他知道佩恩的身体即使在睡梦中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伴侣很坚强,从来也不喊疼,只是默默的、坚强的一个人承受着……伊格萨斯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这种折磨多久,每次佩恩皱着眉露出痛苦表情的时候,他的心就仿佛撕裂般的疼痛,天知道他是多么的想替佩恩分担这种痛苦!
没多久,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就缓缓睁开了,那里面总是充满着盈盈笑意,好像一切的痛苦和磨难都不曾存在过。
「伊格……」佩恩刚想起身给伴侣一个吻,嘴里就被喂下了某种苦涩的药物。他孩子气的吐了吐舌头,蹙着秀气的眉,一脸委屈。「你给我吃了什么,好苦啊。」
「能够退烧的药。」
心头微微一颤,佩恩立即转头瞪向某人。
「你去了这附近兽人的部落?」
知道瞒不过伴侣的双眼,伊格萨斯犹豫了会,还是乖乖点头承认了。
「不是说好了不惊动兽人的吗?你有没有受伤——」佩恩急切在伊格萨斯身体上来回摸索着,摸到兽人后背的时候,他忽然顿住了,直视着伴侣波澜不惊的双眼,慢慢抽回了手……鲜血,猩红的刺目,沾满了手掌。
「没事,只是被刺了一下。那些兽人的角不是很锋利。」伊格萨斯揽过伴侣的肩膀,轻轻吻着他的脸,解释道:「我没有和他们动手,真的。找到需要的东西之后,我就立即离开了。」
「你……伊格你让我说什么好……」佩恩揉着酸涩的眼角,急忙将治疗伤口的秘药翻了出来。他明白伊格萨斯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
狮鹫谷在遥远的北方,一路上他们要经过许多兽人的领地。众所周知,狮鹫是被所有兽人憎恶的对象;尤其是带着怀孕伴侣的受伤狮鹫,一旦被发现,他和伊格萨斯立刻会被愤怒的兽人毫不留情的驱逐!
在上一个森林就是——伊格萨斯为了他冒险闯进兽人的狩猎圈,结果就被发现了。
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不令右翼的伤口再度恶化,伊格萨斯选择了隐忍——他任由那些兽人用粗鲁的语言谟骂、挑衅,从头到尾沉默着一言不发,护着自己冲出了那片森林……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佩恩忍不住委屈得想哭。狮鹫明明是那么孤傲不驯的生物,从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可是面对比自己弱小的兽人部族的侮辱,伊格萨斯却选择了沉默。
「别再去兽人部落了,答应我。」
上好药,佩恩趴在伴侣怀里,声音里充满了气愤和郁闷。身体再疼、再难受他都能忍受,可是却见不得伊格为了他受一丁点委屈。
「我尽量。」叹了一口气,伊格萨斯又何尝不明白伴侣的想法。
就像佩恩愿意为了自己付出生命一样;他为了佩恩,可以连命都不要,更何况是身为狮鹫的小小自尊?
亲吻着伴侣的发,伊格萨斯在心底暗暗发誓——不管结果如何,他都绝不会在没有佩恩的世界里独活!
夜色越来越深沉,两人谁也没有睡意。
佩恩半阖着眼,看上去像是在闭目养神,却有一下没一下和伊格萨斯说着话。
「伊格,狮鹫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是片美丽的山谷。」
「有多美?」
「开了很多花吧,我不太记得了。」伊格萨斯摇摇头,小时候记忆中美丽山谷的影子早已模糊不清。
「那里是狮鹫幼仔的庇护所,也是……狮鹫的坟场。」
「庇护所?」
「嗯。」
伊格萨斯回忆起他小时候一个人待在狮鹫谷里的情景:空旷的山谷,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人,连鸟兽的踪影都没有;谷里随处散落着成年狮鹫风化干枯的尸骸,一到晚上就哀风大作……那不是个美好的回忆。
「没有大型猛兽敢踏入狮鹫谷。在谷里,幼兽是安全的,他们可以平安成长到有能力自保。但是只要一踏出狮鹫谷,他们就不得不面对险恶的森林和凶猛贪婪的掠食者。没有人会教导年轻的狮鹫应该怎么去做,他们只能自己摸索生存的方式。狮鹫……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佩恩好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他静静听着伊格萨斯讲述小时候辛苦求生的经历,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第一次,他犹豫了,不知道自己决定生下孩子究竟是对还是错——如果他和伊格萨斯都离开了,那么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要重复这种悲惨的轮回……在孤独的山谷里,为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