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为何她会莫名其妙地被人告发?
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是她自己故意设局,让白宴先是在她身上搜出了地图,便不会再去怀疑另外的地方?
“青珧说,等她被教主带走以后,就可以把她藏起来的衣服送给韩公子,他是聪明人,一看便什么都明白了。”
所幸的是,韩璧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小杏说罢以后,剩下那位少年公子走上前来,他脸上的标志过于明显,让沈知秋一眼便认出来他是湖州太守的次子闻君洛。
闻君洛的目光先是落在朱蘅身上,再向着岳隐轻声道:“我要寻的就是这位圣女大人。”
朱蘅蹙眉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圣女了。”
沈知秋见朱蘅神色不愉,便开口提点道:“叫她朱蘅便是。”
“朱蘅姑娘,我、我是受人所托要见你一面。”闻君洛从袖中摸索了半天,又把寻到的东西攥紧在了手心,“我听说教主他……已经死了,但是我既然答应了她,自然应该践诺。”
朱蘅的眼中泛起一丝柔光:“你受谁所托?”
“她说自己是圣女的妹妹,至于名字,我不知道。”闻君洛答道。
那一夜在凤鸾台中,闻君洛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稚嫩的女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模样,昏昏沉沉地躺在那里,衣衫不整,眼角挂着泪痕。
闻君洛虽然不是君子,但他向来习惯两厢情愿的交往,不爱强迫别人,尤其还是这种看上去就未经人事的女子,纵然他浑身燥热,还是强忍着走了。
直到欢宵已尽,他在春意盎然的梦中想到了她,然后骤然惊醒,发现她正蜷缩在角落里,面色煞白,不知在想些什么,闻君洛走了过去,给她披上一件外衣。
她牵住了他的衣角,哑声道:“谢谢。”
闻君洛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帮我一个忙吧。”她语气淡淡,不似乞求,却无端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决。
闻君洛张开手,一枚腰佩安然躺在他的掌心。
“她只求我帮一个忙,要我把这个交给她的姐姐,再让你去找一个叫韩璧的人。”闻君洛眉心稍蹙,低声愧道,“我虽然没有碰她,却也没有救她……”
到底是如何绝望的境地,才会让人觉得连这样一点虚假的善意都值得道谢呢?
韩璧:“这是我送给她的。”青珧把金香玉留给朱蘅,把地图送给韩璧,便是在求韩壁和沈知秋卖她一个人情,寻得良玉,带她姐姐远离人间地狱。
朱蘅接过腰佩,把它捧在心口,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却换成了是年幼的青珧抱住了坏人的脚踝,声嘶力竭地对她喊着:姐姐快跑。
这一次,她们都自由了。
入夜,韩璧仍是住在原来的石室当中,待到明日一早才能够整装离开。韩半步早已是等在了石室里头,泪眼汪汪地看着韩璧,装模作样地抽泣道:“少主,您不在的日子我提心吊胆,就没有一日睡得安稳。”
韩璧悠悠道:“你不在的日子,我睡得很好。”
沈知秋跟着韩璧背后,肯定地点头:“嗯,我作证。”
韩半步如临大敌,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少主睡得好?”
沈知秋正想要说我每夜都与他睡在一个房间里,自然清楚得很,就被韩璧抢先答道:“韩半步,你再多说一句话,就在外头睡三天地板。”
心想着屋顶和地板也没差,韩半步嘟囔道:“我只是担心您。”
“现在就滚出去睡。”
韩半步耷拉着头转过身去。
“站着睡。”韩璧补充道。
韩半步痛苦地走了。
祸国殃民的沈知秋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得沐浴着韩半步谴责的目光,窘迫地低下了头,韩璧见他这幅样子,不由得笑道:“你又怎么了?”
沈知秋坦率答道:“我也不知道。”
韩璧诱导发问:“是不是有点心虚?”
沈知秋想了想,点了点头。
“心虚是好事。”韩璧赞许地笑道。
石室里头早已被重新布置过一回,虽是时间紧迫,却也能见高床软枕的雏形,桌上摆的尽是韩璧平日里用惯的器物,就连一旁的熏香都被换回韩璧习惯的香料,其心思细密可见一斑。若不是石室光线仍是熟悉的昏暗,沈知秋怕是会认为自己走错了路。
“还不睡吗?”韩璧看了眼沈知秋,理所当然地问道,“你寒毒未解,昨夜又是在宴厅里打的盹儿,今夜还是早些睡为好。”
沈知秋只觉得更心虚了,摇头道:“我不困。”
我到底是在心虚什么呢?沈知秋百思不得其解。
韩璧见他蹙眉,自觉应要为他解惑,遂温言问道:“你在想什么?”
沈知秋被他倏然一问,脑子里一片浆糊,只好随意挑了个心中疑点问道:“我在想……白宴临死前对朱蘅说的那句话。”
此事他们方才问过朱蘅。
朱蘅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淡淡复述道:“解药在第六颗檀木珠中。”
“檀木珠是什么?”
“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吧,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了。”朱蘅叹道。
沈知秋疑道:“那是什么解药?玉露胭的?”
韩璧思忖了片刻,道:“玉露胭之毒只要长时间不再服用,再有修为深厚之人输送真气帮着排解,久而久之就能戒除心瘾,我想,那应该是雪鹭丹的毒药。”
“雪鹭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