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尘朝李然递了一个歉意的眼神,继续说道:“原因有三,一为兵弱,二为民弱,这第三嘛,也是最重要,便是帝弱!”
这三个弱字说得掷地有声,众人心中皆是一跳,齐刷刷地朝这个大胆的殷尘望过去,心想这人还真是敢说,连帝弱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是直言敢谏啊!
李然心想今天如果换了璃然在场,不被你活活气死才怪!
“殷兄,不得对殿下无礼。”
“是啊,殷兄,你官路走得不顺,也不用这么怨天尤人吧?好歹也留点口德啊?”
厉大将军和苏大少爷纷纷开口替李然捞面子,岂料另一个不怕死的人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开了口。
“大哥,我觉得殷先生说得有道理。”
众人望过去,居然是一直没有开口的璃云。
李然瞥他一眼,无奈地捏了捏眉眼,心想他倒忘了还有这个胖小子在场。
众人刚刚看着殷尘的目光中还带着恼意,如今被璃云这么一搅和,都有些无语。
李然了然地点了点头,转头望向殷尘,笑着说道:“殷兄弟继续说,我没有关系。”
殷尘眸色一动,望着李然的眼中居然有些敬佩。
“所谓兵弱,全因我南琉士卒向来安于太平,技术上疏于操练暂且不提,意识上更是缺乏斗志;所谓民弱,实在是我南琉百姓几百年来都惯于安逸,熬不得战乱之苦,贪图安安分分过活,破国与否,全然不是他们考虑之重;所谓帝弱,则是最致命的,先皇听信谗言在先,错杀忠勇之将在后,这是事实,自然不必再说,而众皇子又实在不堪大任,南琉后继无人,反之北烨国主年轻果敢,是以南琉的国门为北烨的铁蹄所破,怎能不是大势所趋?”
这么说完,众人都是一阵沉默。
这个时候,只要是南琉人,恐怕都会心有所感,当然李然这个人除外。
殷尘这番话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连一向“忠君爱国”的卓峰都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厉子辛在听到那个错杀忠勇之将的时候,脸上隐约露出痛苦之色,李然心想这个“忠勇之将”铁定和他有关系。
“殷兄弟,这第三杯,我还是要敬你!”
李然笑得一脸开怀,举杯邀对面的殷尘共饮,殷尘方才还沉浸在南琉被破的伤感之中,如今被李然一点名,立刻振奋了精神举杯相迎,他二人痛痛快快地喝了三杯茶,李然又笑着开了口:“今天这茶如果换成酒,我们也算是成了拜把子的兄弟了!哈哈!”
“拜把子”他们是听不懂的,不过兄弟两个字,估计是个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众人脸上都是一惊,心想他们这位太子殿下今天究竟吃错了什么药,一而再再而三地“语出惊人”!
小六子和巧馨他们在一旁看着,还真是为这位殿下捏了一把冷汗。
江云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连感叹的话都不想说了。
李然倒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不过是兴致到了,随便这么一说而已。
更何况他怎么看都觉得殷尘这个人不是泛泛之辈,若是跟他成了兄弟,或许日后还能仰仗他一些。
他就是只有这么点小小的不入流的心思,众人自然猜不到,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他心中所想,还不跌破眼镜?
殷尘脸上一愣,继而笑着摇了摇头,望着李然的眼中满满都是可惜:“在下若能早日结识殿下,定然能助殿下成就一番功业!”
他这话说得实在狂妄,不过熟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是从来都不会乱下承诺的。他既然能这么说,就说明他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能力。
“殷兄何须惋惜,眼下应当也不迟。”
厉子辛望向殷尘,双目熠熠有光,泪痣鲜活生动,殷尘似乎并不为所动,只是摇了摇:“如今殿下早已不问政事,何来功成名就一说?”
殷尘说完,正兀自惋惜,却见厉子辛一脸的若有所思,心头一跳,抬头望过去,眼中几乎有些不敢置信。
“迟与不迟,也是未知之数。”
此话一讲,不仅是其它人,便是李然也惊了,不过他惊的是厉子辛这么一说,不知道江云那小子听了会不会直接给他一剑?
这么一想,李然立马开口:“殷兄弟既然说迟,肯定是有道理的。”
殷尘点了点头,接过李然的话:“确实如此。不仅迟了,而且迟了不仅六载。”
“此话何解?”
“在下若能早日结识殿下,必会倾囊相授,以殿下的聪明才智和豁达率性,定能招揽各方才俊为己所用,到时候集结各方才能,外加有殿下主政,殷某可保南琉不失,而且不但不失,或许还能建立不世功业!只是殿下如今身在北烨,一不当权二不主事,建功立业就都是空谈罢了。”
“照殷兄这么说,殿下若是在南琉不就有机会了?”
“哎……”
厉子辛咄咄逼人地问回去,殷尘叹了口气,说道:“即便殿下在南琉也为时晚矣,民心所向的道理,厉兄难道还需要殷某解释?”
厉子辛一听,一脸的好不甘心,俊美淡雅的脸上是少有的肃容,殷尘继续说:“南琉国富但兵弱,有北烨护其左右,可保百姓一世太平,此为一;二来,南琉被破后,北烨不但没有鱼肉我南琉百姓,反而一再给予厚待,百姓富足安乐自不必说,对皇族也只是囚而不杀,更何况也封了二皇子为王,又封了——”
殷尘说到这里,颇为忌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