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坤挥舞着大刀到了城下,他大声喊道:“保护元嘉!弓箭手在何处?”
城上蜀军此时才记起废帝陈元嘉一人在战鼓前,守将朱旭大声道:“保护废帝!”数十人闻声而动,用盾牌将陈元嘉围在了中央。
于此同时,城上弓箭手齐声道:“在!”
魏坤勒马挡在成都城门前,手中的大刀砍向北燕前锋大将,手起刀落间人头落地!
“放箭!”
魏坤一声令下,城墙上万箭齐发,北燕士兵仓皇间以手中盾牌相挡,没有盾牌的,倒成一片。
是谁把魏坤放出来了?萧璟面色冷如霜雪,眼看南蜀的都城就要攻下了,没想到竟连连出意外,到底是谁将魏坤从北燕大军团团围困的青羊城放出来了!
萧璟忍者胳膊上的剧痛,继续下令:“强攻!”
忽然外面传来消息,大齐的军队到了,就在战场外十里!
“来者何人?”
“大齐段长庚!”
萧璟骂道:“他娘的!撤!”萧璟不同于北燕的武人,他从小受多国教育,为人知礼,今日竟被段长庚气得破口大骂,谁将魏坤放了出来,谁破坏了战局已经一目了然,显然是大齐不想让北燕独吞了南蜀,派了段长庚前来搅局。
萧璟一声令下,北燕的军队带着滴血的战刀,踩着堆成小山一般的尸体,从成都城下如退潮一般,散了。
段长庚站在云顶山上,远远看着成都城下的北燕大军散了,向着喻含璋吩咐道:“通知张默收兵。”
“是。”喻含璋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号弹,打在阴沉的雨幕里,彼时张默正咬着草根在一边指挥着士兵到处虚张声势,陡然看见天上的信号,他将嘴里的草根“噗”地吹了出去,伸出手臂一晃道:“收兵!”
部下纷纷收起了手中的刀兵,迅速有秩序地消失在了山里。
蜀川平原上密林四部,随便找个林子便能藏匿军队,张默人看起来糙,可是胆大心细,此时退兵退的是小心备至,生怕哪个林子里冒出一伙儿贼人来。
陈元嘉默默下了城楼,穿着一身湿透了的衣裳回了皇宫。
蜀川十三城,如今井长,石川,榆浦,富安,绵城五城已在北燕铁蹄之下,濯南,雅安在大齐手里,剩下只有包括都城成都在内的青羊,江崇,云西,永堰,松南六城在南蜀手中。
新帝魏坤也一度被困在青羊城寸步难移。
随着大齐的加入,这场战争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都紧紧盯着其他两方的一举一动,转眼又一个月过了,竟仍是这般相持的情况。
十月长安罕见地下了一场雪,铺天盖地,将万家灯火都掩盖了。
紫禁城里已燃起了炭火,老皇帝的病已经拖了大半年了,也不见好,这日老皇帝诏了老伙伴文渊阁大学士柳尚进宫,唠唠嗑,看自己这皇位到底是传给谁的好。
柳尚也是个病秧子,年年泡在药罐子里,眼看着不行了,可是这位老人家熬着熬着就过年了,这一熬就是许多年。
“陛下,柳学士来了。”大太监李德全进来通报道。
“进来吧,给柳卿拿把椅子。”皇帝吩咐道,门口转进来个颇为肥胖的老人家,正是柳尚。柳尚进门要行礼,被皇帝挥手免了,柳尚谢过皇恩,抖着肥肉颤颤巍巍坐在了椅子上。
皇帝笑着问道:“柳卿这些日子身子如何?这个冬天可过的了?”
“今岁比去年好些,且看天命吧。”柳尚和善地道。
皇帝问罢这些,屏退身边的侍从,才提起了今日的重点:“柳卿,你觉得朕当立谁为储君?”从前有好几个大臣提起过这个问题,全部被皇帝贬官发配了,没想到今日皇帝竟然亲自问起了。
柳尚心下一凛,面色不显:“陛下立储君,是为这天下百姓立储君,这问题您问我这样的近臣不行,问您身边的娘娘太监也不行,这问题得问您自己,您觉得谁合适,谁就当得这天下之主。”
柳尚不敢直接回答,一转眼又将问题还了回去,可是这话又不同,像他这样的近臣不行,那丞相刘惠就不行,娘娘太监不成,明眼人都知道,柳尚这指的是刘皇后和大太监李德全。
皇帝听了这话,也不拐弯了,他又问道:“你觉得朕的二皇子段长殷和长孙段钦,谁当得皇帝?”
柳尚发挥他几十年装糊涂的本事:“陛下,您是二位殿下的长辈,自然您最了解他们,谁有帝王之才,还不是您最清楚?”
老皇帝被这老东西堵得没办法了,直接问道:“你觉得长殷怎么样?”
“知子莫若父,陛下既然觉得二皇子有此才能,那便早下决断吧。”柳尚立即道,老皇帝一听就笑了,他指着柳尚道:“你呀。”柳尚也看着皇帝笑了,看来两人是想到了一处。
“李德全,伺候笔墨。”皇帝吩咐道,李德全从外面进来,刚磨好墨就被打发了出去。李德全早就屏退左右,将皇帝与柳尚的话尽数听见了,陛下竟然要立二皇子为储,此事一定要尽快告知皇后,李德全忙暗里派了个小太监往凤仪宫去了。
老皇帝亲执笔墨,写下了立储诏书,盖了玉玺:“立了长殷为储君,这丞相就得换个人做了,朕的身体不好,这些个大臣一个个拉帮结派乌烟瘴气,谁上位都未必肯真心待长殷,此事——”
“陛下,娘娘炖了燕窝粥来,您可要用?”刘皇后的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