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牧立刻质问:“你怎么不早说?”
“激动什么?不是为了那个陈年旧案。”秦深苦笑:“他一直做我妈的法律顾问,今天也是给我讲讲公司经济关系罢了。”
沈牧眼里刚泛起的那点光芒顿时缓缓地暗淡下去。
秦深轻声道:“死去的就让它腐烂,强行挖出来只不过是折磨自己。”
沈牧并不同意他的话,极端认真地说道:“我承认世界很缺公理,但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就必须属于你,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被判决百遍千遍,那仍旧不是事实!”
秦深凝望着他少有的固执,最后露出微微的笑来,未再无谓反驳。
——
一盘厚厚的金色土豆饼,一盆清粥,还有两样从包装袋里直接倒进碟子的咸菜。
这么不伦不类的饭菜面前,不仅坐着两位主人,还坐着个身着定制西服的严肃大律师,看起来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然而秦深仍旧怡然自得,拿起筷子问:“齐律师,你要不要一起吃?”
被招呼的律师名为齐磊,人高马大、不苟言笑,一张俊脸对于男人而言过于精致,却完全没有表情,顿时便冷酷拒绝:“不必了,我不习惯参加家庭聚餐,你们随意,不必因为我而感觉别扭。”
说着便拿出纸巾和消毒棉片,把眼前的桌面认真擦过,然后依次摆开雪白文件。
秦深习以为常,问道:“我的聘书与合同都检查过了吗,有什么问题?”
齐磊回答:“没有,毕竟是许女士亲自起草的,还为你谋来不少额外利益。”
秦深说:“那就好,多谢,日后还要麻烦你多指点。”
齐磊并没有为此谦虚,颔首道:“应该的。”
沈牧始终都没多讲什么,此刻终于忍不住问:“秦深可以翻案吗?”
这是刚出狱的秦深最怕他纠结的事,顿时挑眉。
未想齐磊回答:“沈先生,我不怕对你多讲一次,我是许女士和秦先生的代理律师,不是你的,如果你想让我对你们一视同仁,除非你和秦先生建立了稳定的婚姻关系,否则关于他的隐私、财产和利益,我哪一样也没必要与你沟通汇报。”
听到这话,秦深简直快要鼓起掌来,然而看到沈牧不开心的面庞,又开口道:“齐律师开玩笑,你别介意。”
齐磊道:“我是认真的,当然沈先生也可以考虑雇佣我。”
秦深皱眉:“喂。”
齐勒目不斜视,说完就拿出张打广告的名片来。
七年前齐磊就是秦深的辩护律师,对那案情知根知底、至关重要。
沈牧不由立刻将名片接到手里,从心底里浮现出压抑过一万次仍旧压抑不住的期盼。
第10章 发烧
夜风卷着秋叶不经意地掠过脚面,温度微凉。
秦深主动将齐磊送出门去,当然与态度殷勤无关,只不过要主动讲几句不想让沈牧听见的话。
“他是个不轻言放弃的人,认定的事很难被改变,这些年想必没有停止过对案情的纠结,但是希望你不要理睬,无谓的事不做也罢。”
齐磊的手本已拉开黑色轿车的门,闻言便又停住动作:“秦少爷难道以为只有沈牧想翻案吗?你本可以不坐牢的,却屈打成招,成了我唯一的败诉记录。”
秦深平静回视:“损失了名,却没少得利吧?”
齐磊淡声说:“其实为你的事,他每个月都会来找我,整整七年了,比我律师所外的乞丐吃到的闭门羹都要多。”
秦深手里的烟陆续摸过一整夜,此刻终于忍不住点起来,任其在黑夜中亮着腥红的光。
“想翻案,不是没机会。”齐磊认真道:“不止沈牧,当初抓你的警察也落下心病,没停下过找证据。”
秦深抬起深邃的眼睛冷笑:“我不是怕没机会,而是不想再把他丢进危险中,你以为我天生属圣父的,被害到这个地步还心平气和吗?但一切都是上帝引导我接受的,它在我即将要学会恨的那一秒,把沈牧推进了我的生命中,从此以后,我就有了比放纵自己的喜怒哀乐更重要的事——我爱他,你理解吗?”
每家都有难念的经,齐磊没办法多加干涉,只能选择沉默。
秦深问:“你觉得沈牧现在看起来如何?”
齐磊实话实说:“憔悴。”
秦深嘴角浮着的笑意染上苦涩:“是啊,但也比那时过的强多了……沈牧的每种表情我都记得,但最难忘两个瞬间,一个是他到山里搜寻救到我的意气风发,那次我差点死了,一个是白锦帛放过他时半死不活,那次他差点死了……人生过到现在,对我而言最该做的,就是让自己和他都好好活的,至于其他的贱人,再慢慢收拾也不迟。”
“你有打算就好,说到底我也只是旁观者。”齐磊淡笑,最后留下嘱咐:“别在这里流连忘返就不记得回家,你妈过得和沈牧同样艰难。”
秦深抬手示意他路上小心,等着轿车穿越过昏暗的路灯越来越远,放才转身进门。
结果满身的寒气还没飘散开,沈牧就从浴室走出来,擦着头发怒瞪:“白天说都不抽烟了,现在就食言,所以我抽你也少废话。”
秦深怔住:“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把烟头丢在外面了。”
沈牧说:“我鼻子又没坏,闻不出来吗?”
“这么远你能闻到,比狗鼻子还灵。”秦深笑着抱怨,当他的面把打火机和剩下的烟都塞进垃圾桶,这才抬头:“可以吗?刚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