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刀法”的第二十一招,正是之前邹桐总也练不过去的那一招式。原本他只觉得是自己没得其中精要,才屡屡失败。可现下让樊墨轩一问,心中“咯噔”一下。
待他紧皱着眉头问:“是我内力不该这么走吗?”半天没得到回音,才发现樊墨轩已然盯着荣兴桀练武出了神。
他问出这句话时,已经从邹桐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荣家的武功,有问题。
心中百般不安定,看着荣兴桀练这武功,却是越练越上手,越练越往深处走。他想阻止,荣兴桀却不会听。
心里正颠上倒下的,邹桐推了推他,让他回过了神。只听邹桐对他说:“你不是没习过武吗?”
樊墨轩转头对他勾起嘴角,拿出了对荣兴桀的说辞:“我幼时身体不好,便没练武。但是时常有看这方面的书,所以能懂一些。”
“不!不止如此。”邹桐否定得很坚定,看向樊墨轩的眼神也很坚定。
樊墨轩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看荣兴桀,嘴上却不甚在意地说:“那便不止如此罢。”
“你还知道荣家的多少功夫?”
“所有。”樊墨轩歪着头道,让人琢磨不透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邹桐黝黑的脸沉得可以。他压低了声音:“不要做伤害师弟的事。”他本想说的是不要伤害荣家,说出口时临时改成了如此。
樊墨轩略一点头:“自然不会。”
等荣兴桀练完了武,已是一头大汗。跟樊墨轩牵着手跑开玩去,邹桐却还是没放下心里的那块石头。
又过了几日,邹桐的手终于好了。等他拿起多日不碰的单刀到院子里准备练武的时候,却被荣仓朔突然叫了过去。
荣仓朔正坐在梨花雕木的太师椅上,肘边一盏新茶半揭了盖,冒着热气。荣兴桀和樊墨轩要好地挤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不知叽叽咕咕地在说些什么。看到邹桐进来,樊墨轩挑起眉,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邹桐顿时觉得浑身布了层冷汗,随即就想到了昨夜自己与他发生的一点不愉快。再瞧,樊墨轩又已将脸转向了荣兴桀。
“邹桐,你坐下。”荣仓朔不带任何情感地开口,让邹桐一下也琢磨不出这是什么情况。只能恭敬地鞠一躬,在为自己空出的椅子上坐下。
荣仓朔曲起手指在桌子上扣了两下,忽然凶狠地一拍桌子:“邹桐,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罔我还将荣家最精妙的武功授之于你!”
原本低声说着话的荣兴桀也樊墨轩给他这一拍一吼,震得一下禁了声。邹桐也一下黝黑的脸吓得煞白:印象中,虽然师父对自己不管不问,却也没这么严厉地跟自己说过话。
只见荣仓朔沉着脸,拿出一段青灰的碎布条。布条上的花色,竟是眼熟得紧。“你昨天就穿着这件褂子吧。说说,为什么它会掉下这一段布条来。”
邹桐低着头,心中已远远不是震惊可以形容。他昨日正是穿着那身青灰的褂子,而褂子也是在樊墨轩屋里跟他发生争执时,自己语塞气愤离去而勾在了门边伸出的钉子上,扯下了这么一段布条。
自己平日说得话少,而樊墨轩又是成心刁难,自然是说不过他。细较他俩争执的内容,却似乎不应是现在自己受质问的情景。邹桐心里明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是……没当心,勾在钉子上。”依旧恭敬地答着,邹桐却没敢留心思观察樊墨轩此时是神情。
荣兴桀清亮的声音这时插|进来:“这钉子还在墨轩弟弟的屋子里吧!”
对上荣兴桀睁得老大的黑眼珠子,邹桐点了点头。可是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荣兴桀眼里流露出的分明不是高兴,而是……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