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那个孩子有意思了,不想让他回王家了,他时常几近贪婪的抱着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浑身散发的雪一样的气息似乎也净化了自己的灵魂,他觉得被同化了……他甚至有些恶劣的想着,也让那个孩子沾染上他的气息吧,即使是肮脏的,丑恶的,拉着那个孩子一同在地狱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那个孩子真是可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多讨人喜欢。照顾那个孩子的女佣平时很少对他说话,偶尔说起来也是战战兢兢的,可一谈起那个孩子就眉飞色舞的说个不停,那种神情……好像在夸奖自己的孩子……他竟然有些不高兴,他竟想说,那是他的孩子,不准她那么夸……他是不是疯了?
王家来人要那个孩子,他强硬的说那个孩子在养病,还很容易受惊吓,然后直接关门送客,他这是怎么了?他竟然在害怕?害怕那个小小的孩子离开他?如果那个孩子知道他这么做了会不会怪他?
他很喜欢牵着那个小小的孩子,有一次,他发现那个小家伙竟然闭着眼睛跟着他走,他的心微微颤动,忽然想起了那些受伤的小动物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跟着主人……那个孩子,真的这么信任他,依赖他吗?他隐隐的开心。
那个该死的赵惠竟然还缠着他,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很不喜欢她,可是,他是谁?赌坊锦的老板季笙,那个生性冷漠,手段毒辣,诡计多端,为了锦可以牺牲一切的人,何况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条件。想借这个机会来接近他?那么,试试看吧。他必须尽快将锦的资金问题解决,然后再想办法送赵惠回家。
可是那个孩子看起来很不喜欢赵惠,他又在那个孩子脸上看见了冷漠的神情,他有点不舒服,一定要快啊,赶快解决好锦的资金问题,把赵惠弄走才行。
可当那个女佣战战兢兢的跟他说,赵惠似乎对那个孩子不对劲,而且女佣给那个孩子洗澡时竟然从他的两侧的肩膀上看到了两排尖利的指甲印时,他怒了,可是锦的问题正处于和赵家关键的交涉阶段,他还不能轻举妄动,于是他故意在赵惠面前表现出很疼爱那个孩子的样子,他要告诉赵惠,那个孩子,她动不得。
可是,那个该死的赵惠竟然又引出了那个孩子的心脏病,而且要不是他多心问了一句那条被扔出去的床单,这件事很可能就被那个孩子压下来,他怒不可遏,那个孩子,竟然不告诉他?可,那是什么?一种奇异的感觉,那叫伤心吗……?呵,多么陌生的一个词啊,伤心?他季笙被厚茧包围的心竟然也会有受伤的感觉?却都是为了那个孩子。这么多年一直未被挑起的情绪一一爆发…
可当看见那个小小的身躯被埋在厚厚的锦被里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这就是心疼的感觉吗?他的心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他甚至觉得,那只是一具……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的木偶,他迫不及待的用手抚上那个孩子的脸,温热的感觉让他放下心来,可是那睫毛微微的颤动告诉他,那个孩子,他醒着。竟然闭着眼睛不和他说话吗?怎么可以?那种微弱的疼痛感顷刻间蔓延了整个胸腔……
怎么办?他知道那个孩子是伤心了,生他的气了,他不该跟那个女人走那么近的,那个孩子竟然以为他要给他找继母,他觉得好笑,怎么会呢?有那个小家伙陪着就够了……
他决定第二天就不让那个赵惠出现了,让那个小家伙受了两次伤日子还会好过吗?
他调动了锦里的一批影子,胁迫了赵惠,赵老头还是乖乖的把问题解决了,他叮嘱赵老头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看见赵老头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厌恶的转过脸,想起了那个雪一样的孩子,赶着回家告诉那个孩子这个消息,他有点期待看到那个孩子的脸上出现一些除冷漠讽刺以外的表情。
那个孩子果然开心了,因为那个孩子眼睛里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他低下头迎上那个孩子的视线,瞬间,雪一样甜纯的气息开始一层一层丝丝缕缕的缠绕他的灵魂……
那个孩子经常在他眼里寻找着什么,他每次感觉到那个孩子探寻的目光都会毫不犹豫的迎上去,因为他很期待看到那个孩子落败后微微抿唇的样子,那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在他眼里看到什么情绪?!
小的时候,他的眼睛太过清纯无辜,父亲每次看到他流露出这种神情就打用非人的方式虐待他,告诉他,以后想在要立足于社会就不要再在人前流露出这种神情!渐渐地,他的眼睛里变成了一片死寂,可父亲又说,死气沉沉的眼睛会让人心生畏惧,怎么做生意?好吧,好吧,他改,他改,只要不再挨打,做什么不行?
他开始用无辜清纯的眼睛去骗人,谁不觉得跟这样一个人打交道会占便宜?笑话,这些人真是疯了才这么想,最后哪一个人不是被他用狠辣的手段折磨的尸骨无存?这就是那个他,那个曾经有着一双清澈澄明的眼睛的季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