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袁野面无表情地说,“我是要你念出来好吗?”
徐屹然一愣,旋即露出了然的神色,一脸“你又在开玩笑”的表情,在纸上写字说:“你还说你不识字呢,别玩了,快背吧,马上就要默写了。”
“真不会音标。”袁野为了表明自己没有撒谎,努力地辨认了几个单词,磕磕巴巴地念完了一句英文,生动形象地展现了学渣的世界到底能有多渣。
徐屹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在前者的世界观中,音标显然是小学生都能掌握的最基础的技能。袁野冷着脸再次请教了他一遍,心想等他揪出来这小怂包不肯说话的原因,一定要让他为今天的羞辱付出代价。
然而令袁野万分不解的是,徐屹然听完袁野结结巴巴的读书后,脸上竟然浮现出遇到知己的神采来,那张神情寡淡的面庞上破天荒地多了一丢丢生动的情绪。
他刚刚真像一个结巴,徐屹然想着,从桌肚里抽出一个崭新的小霸王复读机,插上耳机塞在袁野手上,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说:“教材已经下好了,自己听吧。”
袁野抓着复读机呆了片刻,旋即愤怒地戴上了耳机,一边听英语一边在心里飚起了国骂:去他妈的复读机,谁他妈要用小霸王啊!
就这样,和转学生成为同桌的第二天,袁野依然不知道新同桌为什么不肯说话。好在他上课从来都是神游天外,便有空对此展开丰富的联想,从“徐屹然还处在变声期声音太难听所以不敢说话”这种普通的猜测,一直延伸到了“说不定某人是来报恩的小妖精,用一把好嗓子换取了这珍贵的变人机会,来到自己的身边报答昔日的救命之恩”之类的玄幻事件,甚至还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一十七年来的人生经历,试图从自己大发善心救下的小生命中,找出一两个符合徐屹然形象的动物来,全然不顾徐屹然是他强行要过来的同桌这一事实。
最后袁野遗憾地发现,尽管新同桌和他在芦苇丛中逮到过的小乌龟十分相似,但要是那个小乌龟真能变成人形,应该是来找他复仇而不是报恩的。
这时已经好几节课过去了,上完这节课就又到了午饭时刻。袁野从自己的脑洞中回到现实,疑惑地想徐屹然怎么做到一整节课一动不动的,偏头一看,就发现后者坐姿端正地看着黑板,上下眼皮间只剩下了一条缝儿。
这真的不能怪徐屹然——转校换宿舍本来就很不容易适应,住校第一天晚上还被刚认识的新同学摸上了床,这个晚上能睡得好才怪了。
这一上午,徐屹然都在掐着自己手心中度过,到了这最后一节课,实在吃不消了。他掐着自己的手早已经没了力道,虚虚地搭在那儿,握着的水笔一头落在了桌面上,另一头在他手上留下了一堆可疑的字符。
袁野敬佩地看着他严肃的睡姿,余光瞥到英语老师朝这扫视的探究目光,心中一动。
英语老师一向喜欢叫人回答问题,要不是林晓乔事先跟她打了招呼,让她不要叫这个新来的学生,她早就想把人拎起来了——这间教室里但凡在开小差的,没一个逃得过她老人家的火眼金睛。
此时她已经朝徐屹然飞了几个眼刀,但后者与周公的交谈太过愉悦,对来自英语老师的凝视浑然不觉。事不过三,英语老师见再三的眼神提醒都没有用,终于忍不住要把徐屹然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