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鲤变成人,就是这样的长相,原来卫青与他相似的长相,只为了让他的出生显得自然一些。实在是连累舅舅了。霍去病有些愧疚。
“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爹,只有我没有,走到哪儿都要被人戳脊背、欺负。住在平阳侯府天天看别人穿金戴银、大鱼大肉,自己偏偏要住在草棚子里挨饿受冻,难免会心里不平衡,怨恨上天为什么给自己安排如此的命运。舅舅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想出人头地,想要功名利禄,想要过和平阳侯那样的人上人一样的日子。”
他到底想说什么?马面也好奇地回过头。
“人往高处走,想做人上人是人之常情,这种向往会成为进步的动力。但是有些东西是不能出卖的,比如尊严。”卫青看了看霍去病脸上的伤,“现在你看到了吧?以色媚上来博取高官厚禄固然轻松,可是这样得来的东西不会长久。你有美色的时候皇上爱你,什么都对你予取予求,一旦你破了相,皇上就不要你了,靠美色得到的一切都会消失。以色侍人就是这样的下场。对你而言,这次失宠或许也不是坏事。趁着年轻,还能回到正途上来。你比舅舅能干,舅舅相信你早晚能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
卫青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马面笑倒在地。他以为国神大人会艳羡凡俗的功名利禄?对神明而言,凡人不过是蝼蚁。神明看凡人为功名利禄争得头破血流,正如人类看蚂蚁为了一条死虫子斗得你死我活。人类会去和蚂蚁抢死虫子吗?霍去病即使生活在凡间,也只会在乎为了陪红莲轮回,荒废了几年修行。
霍去病悄悄地踢了踢马面,提醒它别笑得太夸张,万一泄露天机,就又要被雷劈了。
“舅舅和姨妈出人头地了,却还留着你和你娘在平阳侯府做奴婢,恨过吗?”
“没有。”霍去病比他们更清楚身在高位,身不由己,不过他不敢过多地露出自己拥有超过年龄和身份的见识,“娘一直都说,舅舅和姨妈都是自家亲戚,能帮的话,就不会不帮。不帮我,只会是因为不能帮。”
卫青还担心自己刚当上车骑将军时没有及时对卫少儿母子伸出援手,会让二姐误会,想不到卫少儿这么明事理:“是,我们才是一家人,不论出什么事,都会互相帮衬。你娘虽然改嫁了,还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你永远是她的心头肉。那次你和皇上去见你姨妈的事,姨妈也和舅舅说了。她可能说话的方式不太中听,可也是为了你好。”
“我觉得姨妈说得挺有道理。”霍去病摸了摸马面的脖子,“男儿志在四方。我原本以为当上了侍中,就可以像舅舅一样,一步一步地自己建功立业,想不到……”
“所以你给你的马起名叫‘鬼差’?你是早就想上战场杀匈奴,想让‘鬼差’做勾匈奴魂的鬼差?”
“是啊。”
“那你……”卫青指了指霍去病脸上的伤。
“这次奇袭是我的主意,我自然也得一起去。可是我要是不‘破相’,皇上肯放我走吗?”
弄了半天,原来霍去病完全是一步一步踩着卫青当年的脚印走,甚至连他最不堪回首的“侍中”生涯都一丝不苟地予以效仿。卫青哭笑不得。不过他好歹现在是走上正途了,做过的荒唐事,就等他老了以后当年轻时的笑料回味吧。
“早点去睡吧,剩下的舅舅来收拾。”
霍去病道了声晚安,便离开马厩,看看左右无人,三两下攀上房顶,轻巧地落到“鬼差”的马房外面贴在墙上,卫青的声音便清清楚楚地传来。
“连你也笑话我这个舅舅比他的亲娘还唠叨,是不是?”
他也知道?马面不满地动了动耳朵。他这样摆明了是欺负马面不能随便说话,拿它来诉苦。
“可我还是想告诉你,好好对他。去病真的很可怜。当初霍仲儒抛下他们母子另外娶妻时,去病还在二姐的肚子里。二姐怀着他的时候一直郁郁寡欢,身子也没养好。去病早产了两个月,刚生出来时又瘦又小,哭起来有气无力,我们都怕他活不到长大成人。”
牛头马面那一棍子确实打得狠了些,幸好霍去病虽然出生的时候身子弱,最后还是完整无缺地生下来了,不然马面的下场可能比做马还要惨。听卫青提起旧事,马面也觉得后怕。
“万幸,最后那孩子还是长大了,可是我总觉得他好像随时会离开人世一样。”卫青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平阳侯和去病同岁,玩具堆得像小山,去病却连个会给他做拨浪鼓的父亲都没有。”
不好意思,霍去病刚出生时就是六十多岁的心智了,不会对拨浪鼓之类的东西感兴趣的。
“可能就是那时候穷怕了,我总觉得那孩子有一股傲气,大概从我当上车骑将军的时候开始,就觉得自己也不该是人下人,装得对功名利禄都不在乎,其实心里很向往功成名就,一言一行都极力模仿贵族子弟。现在要是不说,谁会猜得到他其实是个女奴生的私生子?”
霍去病上辈子就是个王子,他的贵族气质还需要“模仿”?马面对卫青打了个响亮的鼻响,对他的浅陋见地表示鄙夷。
“看得出来,你也和你的主人一样贵气天成。你以前一定是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