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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的大单于有花痴吗?看了张画像就迷成这样,还是对着个男人。”
“若只是对着画像也就罢了。”当于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可怜的是他真的见到了你的人。”
“见过?”霍去病却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伊稚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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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稚斜看到画像,就不可遏制地想见见霍去病本人。当于明觉得画像上的人那么美,一定是画过其实了,让伊稚斜看一看真人,或许他就会冷静下来,没有加以阻止,却没想到这是他一生中犯的最严重的错误。
汉匈交战,白白便宜了要钱不要命的走私商人钻边防的空子牟取暴利,兼之山高皇帝远,代郡、定襄、陇西等地的边关小城都成了走私商人的天下。有他们的钱财支持,这些小城繁华直逼京都,唯一不同的是汉人和匈奴人在这里和平相处。霍去病经常巡视边界,这些边境小城对匈奴人也是见怪不怪,于是伊稚斜一行扮成马贩子,很容易就在陇西的一个边塞小城见到了霍去病。
走私商人要吃要住要玩,因此作为贸易中转站的边塞城镇里面除了酒楼驿站,最多的就是烟街柳巷,再有就是些工匠、手工艺人等等,伊稚斜拿到的霍去病画像就是陇西的一个算命先生画的。伊稚斜几乎没有离开过匈奴王庭,对汉人的城镇十分好奇,想去看看是什么样的生花妙笔能画出那样的美人。可是到了骠骑营驻扎的小城,当于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伊稚斜去烟花之地“开眼”。
匈奴女人和汉族女子相比,简直粗丑不堪,而且数量少,所以送来和亲的汉人公主几乎个个都被当成仙女下凡。伊稚斜曾经十分迷恋刘彻的姐姐、汉景帝送来和军臣单于和亲的南宫公主,弑兄篡位以后,便迫不及待地收下兄嫂,不顾其他妻妾的反对,尊南宫阏氏为自己的大阏氏,对她也比对其他的妻妾要好得多。谁都知道霍去病和刘彻的关系,当于明早就猜想到“苍狼”能入汉族皇帝的眼,长相肯定不会太差,怕伊稚斜见了真人,反而更加迷恋他,于是先带伊稚斜去青楼眠花宿柳,想用各种汉族艳妇把他的眼界吊高,或许就不会觉得一个只是长得清秀些的男人那么出众了。
当时一家青楼正在选花魁,当于明还来不及感慨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打算拍下花魁给伊稚斜打预防针,就听见有登徒子起哄:“这也配叫‘花魁’?她要是有骠骑将军一半的美貌,就不愧‘花魁’之名。”花魁居然没有反驳。
当于明还来不及后悔,伊稚斜已经和刚才说话的登徒子攀谈上,听说花街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说是某天某个不长眼的老鸨子在门口迎客,一直迎到骠骑将军面前,结果将军问她:“和她们过夜,该付钱的是我吗?”老鸨子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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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儿,霍去病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我可不记得我去过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么离谱的谣言。”说罢看向一旁的副官们,希望从他们脸上得出当于明在说谎的证据,可结果是……
“荀彘,帐篷顶没有破。董蔚,地上没有钱可捡。赵破奴,这么捂着自己的嘴,不怕闷死自己吗?赵充国……”万幸,赵充国还是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没心没肺地看着霍去病,让他多少松了一口气,“不会有这种谣言的,对吧?”
“当然不会有。”赵充国说得斩钉截铁。
霍去病松了口气,另外三个裨将则是不约而同地向赵充国投以诧异的目光,惊讶他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在各边关城镇流传的关于骠骑将军长相的谣言何止这些,当于明说的已经是最靠谱的一个版本了,赵充国居然还能闭着眼睛说瞎话,坚决否认这些谣言的存在。
听到赵充国否认,霍去病稍微振作起来一些,可是赵充国接下来的话毫不留情地把霍去病重新打入十八层地狱:“这根本就是大实话嘛,怎么是谣言?”
每个人都看到霍去病的脸明显地黑了一层。
即使后知后觉如赵充国,都发觉不太对了:“去病,怎么了?你不知道这些话吗?那你还总说每次出去巡逻都像游街一样。”
他怎么可能知道?经过朝夕相处,骠骑营的人都太明白骠骑将军表面看起来客气和善,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谁敢让这些话传进他的耳朵里?不过就算听不到这些话,霍去病自己也长了眼睛,可以看到每次出去巡逻,沿途都会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大姑娘小媳妇甚至不少男人,所有火辣辣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巡逻是工作,不能推辞,于是霍去病只能把头盔有多低压多低,尽量对周围的人眼不见为净。可惜头盔压得再低,也最多只能用阴影遮到鼻梁,而霍去病优美的下颌线条和嘴唇足以让人对着看不到的部分想入非非,光华流转的黑眸偶尔从阴影下一闪而过,足以让围观者窒息。虽然霍去病不知道他这样遮遮掩掩就是引起流言的源头,群众雪亮的眼睛也足以让骠骑将军每次巡逻完回来,都要一个人关起门来好好地郁闷一番为什么自己是鲤鱼不是鲶鱼,为什么自己长不出胡子,可以像卫青一样,用胡须遮住大半张脸。
“怎么了?”赵充国总算发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自己就是把气氛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长得好看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