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脚踏车,陶然把云初拉到粗壮的柱子旁躲风,替他裹紧了围巾把他圈在臂弯里,为他挡去寒风。
这样近的接触云初到底还是不惯,背脊往后让了让却是贴到了柱体,轻轻皱了眉道:“我还好,不用这样。别人看到了不好。”
陶然低低笑起来,手臂一紧更圈近了些:“这么晚了哪里还有人,即便看到了,又有什么不好了?嗯?”说着低了头将嘴唇凑近了云初,近得彼此吞吐的热气全都呼在对方唇鼻之间,寒冷的空气突然变得暧昧起来。记忆里某个片段再次与现实重合,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战栗从云初心里蹿出,令他无来由地微微一颤。
陶然没有再开口,两人似乎是静静感受着彼此的温热,谁也没有一动。一阵烈风呼啸而过,阴湿的冷如冰凉的蛇钻入衣襟,令人浑身一颤。云初仿佛惊醒,身子直觉地往后退让。哪知陶然动作更快,一手撑住他背后的柱子脚下欺近一步压制住他的腿,唇已牢牢封住了他的。
景灏天从酒楼应酬出来,跟着老爷子和一群生意人挽手作别。等人都散去,景灏天叫四双开车先送老爷子回景园,自己则两手兜在裤袋里,沿着路边往前走。四双车子开到他身边,摇下玻璃问他:“那等会儿我到哪儿接少爷您?”
“你直接回城里,今晚我就住那儿了。反正很近,我自己走回去。”顺便路上醒醒酒。
四双答应了一声,便开车走了。景灏天伸手松了松领带,敞开大衣只觉酒气上涌整个人热得很。慢慢走了两条街,突然起风,随即便下起冰雨来。景灏天皱眉想怎么没让四双留把伞,却也没多在意,仍旧冒着雨往前走。反正再两条街就到家了,冷雨淋着正好把一身酒气散了。
走到大利钱庄门外景灏天眼角瞥见柱子的阴影里有两个交叠的人影,想是在上演着激情戏码。景灏天冷嘲无声地笑,这么冷的天,还真是好兴致啊!然而嘴角的笑还没消,却忽然听得一声低低的微吟,仿佛是深陷情//欲之中无法抑制的那一种:“不要……唔……”
这声音如一道雷猛然从他耳朵里劈进去,激得他顿时酒都醒了。还来不及反应,又听得另有一把男人的声音夹杂着低喘,嘶哑唤着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云初,别躲……”前头那人的声音便被堵住了,只剩下徒劳挣扎闷在喉间的轻哼。
几乎连丝毫的考虑都没有,景灏天脚步一折直直冲着那两人大步迈过去,伸手一把揪住被困住的那人肩臂,狠狠用力将他扯了出来,右手朝着那正在轻薄徐云初的人一记老拳挥了上去!
身子被一股巨力拉偏,突然重获的寒冷空气全数倒流回到肺腔,云初尚来不及喘息,便看到陶然被人一拳揍得整个人往后跌趴出去。而后抓住自己的人又将他狠狠一把推开,力道之狠云初脚下踉跄了两步,亦重重摔在了地上。不及看清来人的脸,眼角只瞥见中午才见过的那件大衣一晃,景灏天两步上去冲着陶然倒地的身体就是一阵猛踢。
刚才那一击陶然倒地后竟没来得及爬起,云初看景灏天长腿狂踢不止军靴厚重的鞋跟猛然跺在陶然胸腹间,吓得他一声惨叫:“住手!”
☆、(十七)
景灏天对着陶然一顿死命狠踢,心里那无名怒火无处可消,烧得他理智尽丧。云初看陶然就那样任凭他踢着竟连哼声都没发出,莫不是就那样被景灏天打死了,吓得浑身一阵颤抖。他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撞在景灏天身上,两手用力推了他一把,转身试图去扶陶然。
景灏天让他这一撞一脚踢空,愈是怒火狂烧,一手用力抓住云初上臂将他提了起来拉离陶然,喷火的双目狠狠盯着他:“心疼了?”嘴角残暴一笑,当着云初的面又是一脚踢向地上捧腹缩成一团的人,踢得他半声惨叫卡在喉咙,整个人猛然抽搐了一下。
“快住手!你这个疯子!”生怕陶然就此丧命在景灏天暴烈的举动下,云初惊怒之余狠狠扭动着被抓住的手臂,另一手伸过去推在景灏天胸膛上,拼力要将他推开。景灏天见云初为护住那人对他反抗,更怒得不可遏制,一把抓住云初推着他的那只手,将他往后摔到柱子上抵住:“这个王八蛋到底是你什么人?”
刚才照面一拳上去景灏天已看清了这人就是上次在云初家里遇见的那一个,当时问过云初他是谁,但云初显然不想让他知道生疏地回绝了他,让他憋气憋了十来天差点憋到爆裂。不过半个月光景,徐云初却背着他跟此人在这偷情,想来是认识已久的老相好。景灏天想到上回把他从澡堂救回来,莫名其妙跟他做了那事,该死的徐云初竟还装着跟雏的一样不经人事又是受伤又是生病,害他好生内疚。
他狠狠逼问,气势凶狠直像要把云初一口吞了。云初见他不由分说打人,又毫无道理逼问仿佛他跟他有什么牵扯难清的关系,顿时心里亦生出一股莫名的恼怒来。手臂挣扎拧动势要摆脱他的钳制,口气也尖利起来:“跟你没关系!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的私事!放手啊!”
云初拼命挣扎着手臂都快拧断却连半分效果都不见,景灏天两手如铁钳一样牢牢把他钉在柱子上死命压着不让他动弹。云初的话语如同狠狠一巴掌撂在他脸上,抽得他几乎一口血从喉咙里喷涌出来。怒火烧尽所有的暴虐居然如潮退一般散去,景灏天听着云初这话,定定望着他突然嘴角绽出一朵残忍的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