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朗神情专注,夕阳余晖下像是一尊沉默的剪影,白子峥不觉愣了片刻,但很快扭转了自己看向池朗的目光。两个人一起完成了对事发现场的处理,又在单元楼附近的垃圾箱内找到了一个装着染血衣物和染血纱布的,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取证结束后特警开始准备收队,被拦在外面的住户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白子峥和孟建斌道了别,之后和池朗一起开车回了局里,路上接到了温馨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王永军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已经不行了,张母虽然经气垫缓冲了一下,但情况也不容乐观,她年纪又在那儿摆着,醒不过来就只能是植物人了。白子峥没说什么,池朗问了一句情况怎么样了,得到回答后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两败俱伤啊。”
白子峥一向不擅在这种问题上发表感慨,只跟着应了一声。两个人回到局里时已经过了晚上七点,天早就黑了,下车后池朗主动拿过放在后排的勘验箱道:“这个就交给我吧。”
白子峥一手扶着车门,淡淡道:“这次用我拿什么谢你?”
他的声音在这样的夜色里显得既轻又冷,池朗听他还有心说这种闲话,不觉失笑,觉得王永军和张母的坠楼应该没给他带来太大的冲击,片刻后道:“你容我想想?”
白子峥道:“好。”说完锁上车门,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神情道,“我先回办公室了。”
池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轻松了不少,便也提起箱子朝鉴定中心的方向走去。
白子峥回来后连饭也没顾得上吃,方霖和顾晓辉不在,傅云声却是一直在局里,应该是得到了和案子有关的消息,但还是拦着他多问了一句。白子峥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又说温馨跟着去了医院。现在凶手及其作案动机都已经很清楚了,但麻烦的是王永军在送医途中不治而亡,有关作案过程的描述只能依靠他们警方进行复原,白子峥想着的也是这一点,所以先查看了王永军和张双喜在近期的通话记录。
记录显示两人在这几天的通话的确十分频繁,但多集中在晚十点到深夜这个时段。昨天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王永军主动给张双喜打了一个电话,通话时长二十三分钟零七秒,应该是在商量见面给钱的事情。而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两人又陆续进行了几次通话,但时间都不是很长。张双喜在大约凌晨一点的时候离开了家,当时张母已经睡了,张双喜没有叫醒母亲,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东门赴约。四十分钟后他到达了约定的地点,没有看到王永军的身影便再次拨打了电话。王永军假意接通,借此分散了张双喜的注意力,这是一点五十三分的那个电话。之后王永军用沾了乙|醚的纱布从背后捂住了张双喜的口鼻,将他拖到药店后门的角落里实施了杀害。
白子峥想到那块沾满了血迹的纱布和从死者牙缝里发现的白色纱线,觉得王永军应该是把纱布塞进了死者的嘴里,为的是避免他发出声音。张双喜死后王永军从他的嘴里取出了纱布,又拿走了他的手机,试图掩盖他们曾经联系过的事实。凌晨三点二十王永军给叶钦打了最后一通电话,之后就找地方躲藏了起来。最后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假扮快递派送人员袭击了民警,挟持了张母。
推断的过程里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合理之处,时间方面也都对得上。白子峥找出从交通队拿回的监控录像,快速播放后找到王永军离开的背影,时间是在凌晨两点五十七分。白子峥又把录像带倒了回去,仔细辨认后确定王永军是在晚上十一点二十三分到的医院东门,当时他的衣着和帆布包里发现的血衣一致,出来时虽然换了另外一件衣服,但经过面部对比后可以认定是王永军本人。
自己这边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如果池朗那边的各项比对均可以作同一认定,那基本就可以准备结案了。白子峥整理完了所需的材料,有些疲惫地将身体靠在了椅子上,用拇指关节揉了揉眉心,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转折也太快,演电视剧恐怕都没有这么紧凑的剧情,而就在这时池朗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颇为轻快地道:“小白,结果出来了。”
白子峥本来想说“你速度挺快”,眼角的余光看到墙上的挂钟已近十点,便又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只回应道:“怎么样?”
池朗道:“王永军的dna样本和死者指缝里的dna样本对比一致。水果刀上检测出了张双喜的血迹,测量数据也和伤口吻合,血迹可以和衣服还有纱布上的作同一认定,错不了。鉴定结果我现在就给你拿过去。”
白子峥道:“还是我过去拿吧。”
池朗道:“我已经出来了,马上就到。”又话锋一转道,“小白,你吃饭没有?”
白子峥道:“没顾得上。”
池朗道:“那我等会儿请你吃个饭吧,你写结案报告也不急在今天吧?”
白子峥道:“叶钦那边还没消息,我想写也写不了。你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池朗笑道:“之前不是说‘怎么谢我’,我想好了,赏脸吃个饭,不过分吧?”
白子峥觉得池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