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午饭,麦哲伦就摇响了铃铛,想让唐泰斯带他去查资料。
当大门打开,出现在麦哲伦眼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仆。
身量很高,但比例正好,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茶色披肩卷发,脸上看上去大约二十几岁,带着熟稔的微笑。一身女仆装勾勒出没什么起伏的曲线,但腿长腰细,倒也不显得平淡。
麦哲伦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陌生人,想了半天,终于挤出来一句弗兰西语中的你好:“笨猪?”
“下午好,麦哲伦教授,”女仆说的是流利的布列塔尼亚语,“我是唐泰斯啊。”
麦哲伦开始摇头:“这不可能……”
他看得出来,女仆虽然脸上带着笑,却不是在开玩笑。麦哲伦记得清清楚楚,上午的唐泰斯动作中没有一丝女气,而且有喉结,下巴上有没剃干净的胡茬。而眼前这位女仆,没有喉结,举手投足中带着一丝妩媚,下巴上是一层细细的绒毛。
“你……到底是谁?”
“唐泰斯·艾德蒙,抱歉,您看上去有点困扰?”女仆说着笑了起来。
麦哲伦无奈地摇摇头:“给我点时间……”
他已经相信了女仆的话,只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世界之王的皇家采购员都这么……强吗?”
“我是他们里面最强的一个。”女仆的笑容让她看起来更成熟了,与刚才的少年截然相反。
“你是怎么做到的?”
“阴影,”女仆走进房间,站在麦哲伦面前,让他能看到半截曲线优美的小腿,“任何立体的物体,表面的阴影都可以制造错觉,对人的脸而言,这样的错觉更加明显。很奇妙不是吗?对一个人而言,就算长相相同,一点点气质的差别还是会让两个人截然不同,但想要变得不再是你,只需要假装自己是陌生人就够了。”
“非这样不可?”
“抱歉,职业需求,”女仆把一只手放在嘴边,笑得像只刚偷吃了鸡的狐狸,“希望这不会给您带来什么困扰。”
“只有一个问题,”麦哲伦躺在沙发上摊开手,“你是男是女?”
“抱歉,我可以告诉您,但之后必须杀死您,”女仆脸上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您真的想知道吗?”
麦哲伦摇摇手,站起来:“走吧,带我去宝库。”
……
在一个高大的建筑里,麦哲伦看到了世界之王的众多收藏。
这是个有点像图书馆的地方,麦哲伦觉得和法师的藏宝库有异曲同工之妙——都会让想找某个特定东西的人费尽功夫。
好在这次麦哲伦有个向导。
唐泰斯熟门熟路地带着他绕过一个个木架,最终在一个架子前停了下来。
“这是来自一位国王的礼物,他在无敌舰队的战利品中挑选了一些他不喜欢的,送给了当时还不是世界之王的陛下。”
“全都是些异教的东西,真难得他忍住没把这些扔进火堆。”
“这就是陛下让你看的东西。”女仆指着不小的银匣子给麦哲伦看。
他从架子上取下了这个匣子,打开了盖子。
“请跟我来,您一定需要一张舒服的沙发和一杯热茶。”
麦哲伦跟着唐泰斯来到一个小房间里,坐在写字台前,取出了匣子里的东西。
那是好几个用绳子封起来的羊皮卷,看卷轴的数量,这是一份价值惊人的古代文物。麦哲伦取出一卷羊皮纸,打开放在桌上。
“一位塞洛斯船长的日记……”
所有卷起来的羊皮纸都是这本日记的一部分,单从数量来看,这是现存古代塞洛斯文物中字数最多的资料。而就内容而言,麦哲伦觉得这也是一份足以让库克爵士疯狂的资料。
这本日记的主要内容是这位古代雅典船长所做的一件事,那就是从运送雅典娜女神像的瑟特萨海军手中抢到了被切割成几块的神像,找了个海岛藏了起来。
匆匆浏览了个大概,麦哲伦放下羊皮纸,长长地出了口气。
“难怪世界之王有信心……”
在银匣子底部,羊皮卷下面,还有一本拜科学教的圣经,麦哲伦拿出这本厚厚的大书,翻开来之后看到了里面边角处写下的一个海盗的日记。
这另一本日记与羊皮卷上的日记不同,废话连篇,狗屁不通,麦哲伦强忍着翻了一半,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场审讯,日记的作者对他的残忍手段颇为自豪,而实际上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因为被审讯的那位黑帆海盗说出了他知道的一切,只为了能够早点死去。
那位海盗与黑帆海盗都曾经是羊皮卷的主人,这场审讯的内容,就是日记的作者追问羊皮卷的来历与女神像的下落。
和所有海盗的战利品一样,卷轴来自于一次抢掠,受害者是一个海边小城的一位富翁,这些羊皮卷是他高利贷换来的抵押品之一。而女神像的下落就就不知道了,根据两位海盗的推测,那个船长最终将神像埋在了一个小岛上,而小岛的位置当时已经是一片暗礁,熟练的走私客在那片水域来来往往,却根本没见过什么海岛。
尽管如此,审讯者还是给了黑帆海盗一个痛快,他天生乐观,觉得这宝藏就是为他准备的。当然事实并非如此,在他有机会再次踏上寻找女神像的航行之前,这位笃信拜科学教的海盗船长死在了无敌舰队的某位水手剑下,而在那之前,这宝藏还没落到他手里。
麦哲伦终于翻完了这本充满错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