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莹眼看人影闪出,还未来得及闪避,只觉肩头一麻,她再低头看时,掌中的宝剑已不见的踪影。
一个剑客如果失去了剑,这无异于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一个没有灵魂的剑客,如何再战?然而,吕莹绝不是剑客,她的灵魂可能是江南的春水,可能是鲜花的芬芳,但绝不会是那冰冷的寒铁。吕莹手中虽没了剑,却也没有败。
吕莹平静地说道:“前辈,请你出第二招吧!”
张太虚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因为若论江湖规矩,吕莹已经输了,一个已经输了的人竟还要再战。张太虚见吕莹如此执着,心中也有些感动,也只得承认吕莹接住了他的第一招,因为一个漂亮女孩说的话怎么会错呢?
张太虚是江湖老手,他为了防止吕莹再次耍赖,就先规定道:“我这第二招要取下你小脸蛋上的面纱,如果我取下了,就算你输,这下你可不许耍赖啊!”
吕莹只得点头答应。上次张太虚突然从黑暗中窜出,让吕莹措手不及。这一次,吕莹睁大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盯着张太虚,只要对方一动,吕莹便立即闪躲,这样或许能熬过张太虚的第二招。
张太虚自持大宗师身份,在出第二招之前,他依然出声提醒。“取你面纱!”声音一出,张太虚那鹰爪般大大手随即击出。张太虚的身法当真有如鬼魅,“纱”字音未落,他的鹰爪已到了吕莹的面前。劲风扑面,吕莹这时想要闪躲,也已来不及的。
吕莹的面纱被一只大手取下,露出她那绝世的容颜。一时间,星光黯淡,彩云遮月,鲜花失色,美玉无泽。这容颜,月宫嫦娥不过如是,瑶池王母如何及她?吕莹俏脸粉红,俊目含羞,嫣然一笑,美得直教那凌霄玉帝跌下宝座,西天佛祖无心念经。
列为看官,你道那吕莹为何发笑?只因她已接下了张太虚的第二招。她的面纱已被揭去,怎么反倒算她接住了张太虚的第二招。那张太虚圆睁怒目,眼里似要喷出火来,他不得不承认,这第二招,是他输了。
原来,揭下吕莹面纱的那只大手,是一只美玉般的大手,独孤风的大手,而不是张太虚那干枯如鹰爪般的大手。
再有一招,张太虚便不得不去承诺自己的诺言了,吕莹能否接得住这一招呢?
只见吕莹轻启朱唇,轻声说道:“前辈武功精妙绝伦,晚辈万万不及。这第三招,晚辈决定然接不住。待我回去勤练剑法,下月再与前辈比试。”
吕莹的话刚说完,张太虚那张原本气得跟猪肝似的脸竟一下子乐开了花。张太虚从怀里摸出一本破破烂烂的旧书,郑重地交到吕莹手中,说道:“女娃娃,你的剑术根底已十分深了,平时肯定没少下苦功。你在练习《两仪剑法》的同时,也可练练其它更加复杂多变的剑法。这本《公孙大娘舞剑器》乃是唐朝公孙大娘的弟子极其再传弟子所著,在江湖上已失传多时了,原来被鞑子藏于深宫,正好被我得了。其中剑法,堪称绝技,非你这般姿容绝世、剑法精湛的女娃娃练习不可!”张太虚看着吕莹叹道:“你这女娃娃长得真好看,雍正皇帝的六宫粉黛全加起来,也及不上你半分啊!”
张太虚说完,将“刺雍剑”抛给了吕莹,便不见了踪影,空中却回荡着他的怪声:“小娃娃,太虚山上,你救了我;今天你喊‘救命’,我又救了你。以后你我就各不相欠了!不过你要肯请我喝酒,还是可以的,哈…哈…哈……”
张太虚武功天下第一,无人能及;独孤风出手奇快,替吕莹接住了张太虚的第二招。不过,他们恐怕还都及不上吕莹。第三招,吕莹看似不战而降,其实还是她赢了。吕莹原本心急报仇,可两招过后,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了。吕莹见张太虚非正非邪、亦正亦邪,也不愿强求于他。吕莹“接住”张太虚两招之后,见他面露怒色,这世间男子大都好面子,尤其是张太虚这般自命大宗师的人物。那张太虚武功深不可测,吕莹又不知他品性如何,倘若那张太虚为了保住面子翻起脸来,到时别说自己再难报仇,就连独孤风也有危险。吕莹自认接不住张太虚的第三招,以示谦逊,她以柔克刚,一下子就让张太虚的满腔怒气消于无形,看似败了,实则得到了长久的胜利。这正是利用了《易经》中谦卦的道理和“太极”中以柔克刚的原理,可以说,吕莹接住了张太虚的三招,而且三招完胜。这恐怕要比那个吃软不吃硬、只知硬碰硬的倔脾气独孤风还要高明得多。
闲言休絮,却说吕莹回到京凉山屠龙帮总舵之后,每日勤练《两仪剑法》和《公孙大娘舞剑器》,不觉半月已过。
自此,独孤风与吕莹的故事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