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后就六点了,七点开席。明羽生想这时间去正好,他也不想跟一圈不认识还不怀好意的人坐一起。
小孩子的思维大概就是这样简单——你不喜欢我,那我凭什么要理你?
他随着人流走出校门,埋着头就朝冯燕昨天晚上跟他说的方向走,刚走两步,听见有人大概是在叫他。
“生生,生生!这边这边!”
他顺着声音方向一看,就见街边停着一别克商务车,大量的人流都绕着它在走。
里面探出一人头朝他在招手,正是胡秘书那张老脸。
明羽生走了过去,还没变声的孩子,声音还脆生生的。
“胡叔叔。”
“哎。”胡秘书笑眯眯地看着他,“快上车吧,生生。吴书记怕你考试累了,让我先来接你。还有你哥也来了。”
我哥?
明羽生心里疑惑着,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刚坐下,感觉旁边好像有人。
关上车门,一扭头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天已经黑了大半,车里光线有点暗,正好橙黄的路灯光露了几丝进来,那双黑亮的眼里就反射出路灯光的颜色,盯着他就像一双名副其实的钛合金狗眼,死死盯着人不说还两眼发亮。
明羽生有点疑惑地扫了这人一眼,看向前方驾驶座。这人他看着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满脑子刚才考的化学题中的化合价公式,长时间的高速运作使得脑袋感觉涨涨的,想不起别的什么。
胡秘书一边在人流中慢慢前行,一边从后视镜里注意后座上两人的举动。
“生生啊,这是吴韬,你要叫哥哥啊。”
哥哥?
哦,吴伯伯的儿子吧。
明羽生本来用完储存的大脑,终于清空了一部分,运转了起来。
暗暗的后座,偶尔有几道路灯闪过,他在昏暗中看向旁边坐着不发一语,只是盯着他笑的莫名其妙的男人,心里无言有种像毛毛虫爬过后的诡异感。
吴韬从坐在车里看见胡秘书叫明羽生起,嘴角就勾起了,看见他坐到车里自己旁边后,嘴巴就勾的快裂开了。
本来是被遵从他爹命令的胡书记给逮过来的,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
察觉到后视镜里胡秘书频频示意,吴韬才稍微收了几分脸上克制不住泛滥的笑,端出了几分平常人眼中“吴少”的架子。
“你是生生吧?”
明羽生觉得这个应该被他称为“哥哥”的人,在说到他名字时,有种奇怪的粘腻感。虽然两人相隔有一人距离,但是那两个字却像是贴在他耳边说的,他似乎都能感觉到呼在耳郭上的湿热气息。
他曾经的同座贺东东就有这个不好的习惯,喜欢在他耳边说话。
明羽生抬手揉了揉自己耳朵,想揉掉莫名产生的那种不是麻也不是痒的感觉。
“我叫明羽生。”他强调最后三个字。
吴韬自然而然忽略掉他的话,继续道:“刚才听胡叔说你们今天是考试?生生考完感觉怎么样?”
明羽生沉默了几秒。“还可以。”
“这么谦虚?能进实验中学火箭班,生生成绩肯定不错啊!我当年成绩就不行。生生这次成绩出了就跟我一声,我这第一次当哥哥,正好送点小礼物鼓励鼓励你。”
吴韬伸过手,笑着摸他的头。
胡秘书微笑着从后视镜看着后座两人,心里想着:到底是大了好多岁,又是正牌儿子,这到底就是大气。那明羽生也还是个小孩,被摸两下头竟然还躲。这当妈的再不多教教,以后丢的就是吴书记家的人啊。
车很快到了地方。
胡秘书说他还有点事,要去接两个人,告诉了他们房间名字,让他们先上去。
明羽生推开车门下去,就笔直朝大门走,两迎宾小姐立刻迎了上来,后面吴韬也跟上来了,从斜后方就见小孩寒着小脸一张嘴抿得紧紧的。
他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脚步倒是跟得很紧。这小孩也真是有意思,就刚才摸头时顺手摸了把脖子,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
低头瞅瞅插在荷包里的手,回想着刚才那一刹那的手感,吴韬不自觉又勾起了嘴角,丝毫没发现自己笑的就像只偷了腥还无限回味的猫。
他心里啧舌,有种这一个星期都不想洗手的荒唐想法,再看向前方那细细白白诱惑着他的脖子,又心痒地想找什么理由可以上去再摸一把。
但令人遗憾的是,已经走到了包厢门口,明羽生一推开们,里面一堆熟识的叔叔阿姨一见门外的吴韬,就一把拽了过去东拉西扯起来。
明羽生进了包房,没找到他妈,就自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了。
一坐下,就看见了房间中心现在那个焦点。一看见那个焦点,他心中的气就飙了起来。
明羽生不禁回想起刚才脖子上那一闪而过毛骨悚然的感觉,而经过一次回想,那感觉似乎更加深刻了,就像牢牢烙在他颈后一样。
他清晰地记得那只手是怎么在他头上状似宠溺的揉了两下,接着就从脑后顺势溜下,滑过了他的脖子,然后蹭过耳郭,最后收了回去。
甚至那只手温温的热度。他刚从暖洋洋的教室出来没多久,身上都是暖暖的,那只温温的手,就显得有点凉了。
那从他颈后摩挲过的触感,就像一条蛇爬过。
他记得小时候看动物世界,讲蛇看起来是滑行速度快,实际却是用腹部的鳞片摩擦地面,而刚才那只手虽然是一瞬间从他脖子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