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钓鱼用的泥鳅!”韩辛辰挑起眉梢,合上手里的奏疏,啧啧嘴:“这种事也要和本王报?几条鱼而已,他闲得无聊就随他去!”
“可是他只钓红锦”,安平垂着手,轻声解释:“毕竟是凌大人的鱼,奴才以为还是和王爷说一声的好。”
“凌淮陌的红锦?”韩辛辰眉头皱起,单手敲敲桌面,思考半晌,这才推开椅子:“既然是凌大人的鱼,本王就去关照关照。”
将近五月,太阳晒得正好,嫩绿色的柳条顺风摇摆,树下的男子高高卷起裤腿,懒洋洋地支着鱼竿,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里的浮漂,专注的样子比起男宠更像是个寻常的乡野间村夫。
管家安平小心地靠近韩辛辰,指指荷塘对面的柳堤:“苏公子在这里钓鱼好几日了。”
“凌大人的鱼他都敢钓”,韩辛辰有意提高声音,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半是夸张地笑道:“安平,你就没告诉我们苏公子,得罪了未来的‘朝廷大员’可是要吃亏的!凌淮陌若是学前人‘一不小心’也喜欢活剥人皮,那不可惜了一副好皮相。”
“奴才说过了”,安平佝偻着背,低声回复:“可是苏公子说,他想喝鱼汤!厨房里炖的都不够鲜美,只有上等的材料才能熬得出最好的滋味。”
“啪啪啪”,韩辛辰抚掌大笑,狭长的眼睛死死钉在对面人的身上:“说得好!凌大人的红锦炖出来的汤自然是一等一的香!今日,本王便去西苑亲自尝尝……他呀!最好别让本王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鱼汤
天色逐渐暗下来,苏莞烟拎着手里的红锦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白日里的一幕他看得一清二楚,韩辛辰的态度实在太超出预料,那个男人笑得他后背直冒冷汗。一种不好的预感逼得他心里发慌,浸没在昏暗里的北厢像就张开嘴的猛兽就等他去投食。
“混蛋!”两只脚仿若重有千斤,苏莞烟停在距离大门口十几米的地方,暗自冷笑:“钓鱼,钓鱼,等大鱼上钩了,又不敢收线……苏莞烟啊!苏莞烟!真是怂到极致!”
这面心里斗争还没有结束,抬头就看见梳着双髻的丫鬟小跑着过来。身着粉褂藕裙的小丫鬟停在两步远的地方,毕恭毕敬地弯腰施礼,柔声道:“苏公子您可回来了!王爷等了您快一个时辰……”
“让王爷久等是莞烟的过错”,苏公子才不管小丫鬟是如何火急火燎,嘴里说着抱歉、罪过,脚上的步子却一点也没有加快。
闲闲散散地晃进门,苏莞烟看也不看桌边的人,把红锦小心地放在空置的铜盆里,这才转过身噗通跪在韩辛辰面前:“莞烟该罚!”
“罚?为什么要罚?”看他方才一身悠散,转脸的功夫又讨罚,做戏到这份上也算用心,韩辛辰扬起眼角,语气中带着玩味。
苏莞烟微抬起头,直视着高高在上的男人,轻声叹息:“其一,莞烟不该让王爷久等;其二,在下贪嘴偷吃了凌大人的鱼。”
楚王爷啧啧嘴,摇头道:“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本王原打算不追究,可你这么一说就真该罚了!苏公子,你倒是说说看本王应该怎么罚你!”
“莞烟从前流落乡里学得一手煲汤的本领”,苏莞烟嘴边漫开浅笑,两片薄唇润着水色,跃动着烛光笼着人分外灵动:“王爷就罚莞烟为您煲鱼汤如何?”
韩辛辰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高高弯起嘴角,冲着站在身后的管家招招手:“安平,你说如何啊?”
“奴才不敢做主”,安管家站在阴影里低垂着头,就是不看脸也知道此时是怎样一副的卑顺样子。
意料之中的答复,楚王神色一变,从椅子上站起身,把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本王饿了就按照莞烟你的意思来吧!只是……本王嘴刁,有些小习惯要依着!”
看着眼前阴晴不明的男人,苏莞烟忽然有些后悔。自作聪明!韩辛辰此番定不会轻易绕过自己,所谓的小习惯只怕是十斤肥肉不要瘦,十斤瘦肉不挂油那样的强人所难。心里百个不愿意,面子上也要强装出笑意:“王爷请讲,莞烟谨记在心。”
“那你可要听好了!”韩辛辰面色不善,语气倒算是柔和:“第一,本王吃鱼见不得刺,你最好先去了鱼刺在下锅;第二,这鱼一沾铁器就带了锈味,我看剪刀、菜刀什么的就省省,苏公子爱吃,自是知道怎么做最好有滋味;第三,也是最重要……”
韩辛辰忽然一顿,狠狠捏住苏莞烟的下巴,眼睛里闪着寒光,说话间再不见一丝温度:“你最好少耍花招!本王最恨别人玩弄词句投机取巧,你若是敢忤逆一分,本王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安平!”韩辛辰狠狠把苏莞烟甩到地上,背着身子冷声道:“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你留在这里看看苏公子有什么需要!”
候在门外的内侍婢女打开大门,苏莞烟慌忙跪正温顺地叩首,绣着金纹的黑靴在他身边稍一停留便渐渐远去。
等到再听不见脚步声,苏莞烟一点一点抬起头,精致的脸上绽开一个嘲讽的笑容。
安平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豆大的眼睛紧盯着跪着人的一举一动,许久才低声道:“苏公子,有什么吩咐就告诉老奴,王爷还等着您的鱼汤呢!”
“那就劳烦安总管了”,苏公子拍拍袍子从地上站起来,拎起盆子里的红锦摇摇:“我要一个木盆,竹片和石臼。”
天刚刚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