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年纪不过弱冠,眸染墨色,眉飞入鬓,形状美好而略显狭长,衬着那玉雕冰塑的面容,竟是个世间少见的美男子。他坐在花树下一块青石上,敛衽曵袖,将拂过花瓣的那只手轻轻笼住,细眉微蹙,柳叶般的眼眸出神地望着膝头。
放在膝头的是他的另一只手,亦是骨节精致,手指纤长有力,但引他去看的不是这手,而是手中的物事。那是个有些陈旧的荷包,褪去了昔日的光鲜失了原本的水色,但绸缎面上依然可辨出绣上的画面,似是两只水鸟戏莲,只是针脚粗拙,缎面上还有许多撕裂处,似是曾被弄破又修补好了一般,但无论如何,这荷包看起来不管是昔日还是如今,都是十分丑陋,便是放在这人手中都显得十分突兀古怪。
这青年便是琼华派掌门太清真人的首徒,二十五代弟子中最为出众的大师兄玄震。
玄震呆坐在石上,望着手中荷包若有所思。这荷包并不如何出奇,只是他拜入山门时便贴身挂着,他天生念旧,是以纵使陈旧不堪,依然带在身上,与此同类的还有他充作挂坠系在腰间的那柄小木刀,亦是时日久远,他却舍不得将它们换下。
这荷包之中还藏有一物,除了玄震自己再无人知晓。他解开荷包上的红绳,倒出了一块小小的石头,那石头不过拇指般大小,却是晶莹剔透,自内生出紫色柔光,但除此之外并无特别之处。玄震捏着它看了许久,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说罢便轻叹着将晶石放回荷包,将荷包系回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