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圣‘女’贞德’怎么样?”
“重生应该是转生到同一个人身上吧?这个创意不错。”郎巴尔笑道,“要是有人写出来,就能改变被烧死的命运了。”
“或者她原本就是重生的,所以才有各种神迹。”
“哈哈!就像达芬奇是穿越的?”
玛丽深思熟虑地点头。
“等等,我们走题了。不是要给瓦尔德内尔小姐的小说起一个网络小说风格的标题吗?”
“说得是。”
“‘转生之法兰西百合’,这个怎么样。”
“就算看的不如你多,我也知道网络小说起的标题一定要直截了当抓人眼球。叫‘我的‘女’主人是贞德转世’怎么样?”
“有日本轻小说味道。把‘‘女’主人’换成‘‘女’学生’可能更让人想入非非一些,你知道的。”
“呃……”
“想到一个,‘极品弑神者。’”
“这个标题会连作者一起被烧死吧!”玛丽大笑,“这又是什么风格?”
“男‘性’向网络小说。”
渐渐融入和习惯这个时代之后,有时,遥远的未来好像一场恍惚的梦,只不知庄周梦蝶或蝶梦庄周。一起开着这样的玩笑,逐渐的模糊的记忆才能一时地鲜活起来。
“说起来,瓦尔德内尔小姐我想象的还要出‘色’。”郎巴尔说,“她有写小说的才能。”
“不错。不过,我想现在沙龙里对她一定都是骂声一片了吧?为当权者歌功颂德,会让那些有‘骨气’的文人不齿吧?”
“除了夏尼子爵夫人的。瓦尔德内尔小姐常出入这里,客人们都会给她面子。”
何况,原本这件事起头的就是夏尼夫人。她一直在沙龙里明着暗着夸赞流传在民间的“王储妃南巡故事”既富有新意,又扣人心弦,又对其欠缺文学‘性’思想‘性’而感到遗憾,表示非常希望能看到既保留情节、又经过文学处理的作品。这引起了原本就对新王后有好感的瓦尔德内尔的兴趣。她尝试‘性’地写了《尚贝里谜案》——它在新历史中成为世界上第一本推理小说。为了避免忌讳,她特意隐去真实背景和人物,改用“转生”这种神话‘性’的开头,一劳永逸地堵住了想在真实‘性’上做文章的批评家的嘴。甚至那些反对王权的人也只能在各种场合打嘴炮,没法在瓦尔德内尔面前直接开骂;毕竟人家理由充足:我歌颂的明明是贞德,什么王储妃,我不知道;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说到底,她在历史上的评价,会是谄媚的小人还是优秀的作家,取决于你,”郎巴尔补充,“如果你的改革失败,就是前者;反之是后者。”
“也就是说一个年轻姑娘未来的声誉全要靠我了。”玛丽笑道。“好在已经有一个重量级人物称赞了《尚贝里谜案》;你肯定想不到会是谁。”
“那我就不费劲猜了。”
“伏尔泰。”
“……你说的是那个伏尔泰?”郎巴尔忍不住睁大眼睛,“启‘蒙’运动的带头人之一?反对□□的旗手?欧洲的良心?”
“但同时也是开明君主的支持者。他已经79岁了,和年轻一代的思想家们相比,要更保守一些。”
郎巴尔沉‘吟’一会儿:“我听说他还在凡尔纳?”
“阿妮珂在沙龙里听说,他有回巴黎的打算,但日期未定。”
“你准备促成吗?”
“不好说。舆论是一把双刃剑。他的声望太大,不好控制。”玛丽沉‘吟’片刻,又笑了,“话又说回来,他离开巴黎这么些年,思想上与年轻一辈快要脱节了,名望恐怕也不太好使。我敢说,假如他能活到大革命时期,他最可能的命运是,被以叛国罪抓起来差点送断头台,但因为声望太大又多得朋友营救而逃脱,而后在失望中离世。”
历史总是相似得惊人——这不单是在说古今,也是在说中外。大革命时期的这些思想家,或许就像中国古代的“清流”文人一样,占据义理的上风,却不免眼高手低、沦为空谈。一旦革命开始,筛选也开始了——假如继续坚持良心和理‘性’,他会因为太过理‘性’而缺乏煽动力,他的声音将会迅速被淹没;而只要放弃理‘性’,只说群众最想听的话,只说能发泄怨气的话,他就会迅速成为一时领袖、风云人物。
“说个笑话:马拉的论文。”
两个人笑成一团。
她们都是因为一幅名画《马拉之死》而首次见到这个名字。就在今年,马拉发表了论文《论人的灵魂》,主题是证明灵魂的存在,论证过程则会让任何一个科学家看了都会笑掉大牙;难怪会遭到众多启‘蒙’派学者的嘲笑。虽然论文是匿名发表的,但他在玛丽的“重点关注名单”之中,这件事没能瞒过维耶尔的情报网。
可以说,此人和崇尚理‘性’科学的启‘蒙’思想就不是一路人;然而,在大革命时期,他是雅各宾派的领袖人物,地位一度还在罗伯斯庇尔之上;如果说后者是借着民意清除政敌、或者被民意裹挟不得不进行清洗的话,那么前者就是将民意煽动到“非我皆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极端境地的主力,是给雅各宾派自身铺下断头台之路的主力。玛丽甚至认为,假如马拉不被刺杀身亡,继续由他煽动民意,即便罗伯斯庇尔不将保王党和吉伦特派送上断头台,这些人也迟早会被愤怒的群众杀死,而死法会和原历史的郎巴尔那样,毫无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