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思量了一回,唐盛以罕有的开明姿态拍拍儿子的肩膀,道,“从今以后,只管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吧。待过两年,我给你捐个秀才功名,也不逼恳你念书了。只是一样,做就用心做,不许中途而废,学就要有学的样子。”大不了以后有机会回帝都给儿子往钦天监活动活动,做个小官儿什么的。
唐惜春绝对不知道他老爹内心的风云变幻,已经深谋远虑的将重孙子的事都想了一遍。唐惜春完全给老爹的开明与信任感动的一塌糊涂,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三日后,总督府酒席。
唐惜春并没有打扮的多么鲜亮,他一袭鸦青色锦袍,低调的很。只是人生得好模样,再怎么低调依旧是炮眼的,这袍子颜色深,便更加衬得他一张脸白里透红,好在有额角刚结痂的伤处,唐惜春并没有裹纱带,只管大咧咧的摆着叫付家人瞧一瞧,估计付家人心里能平衡一些。
唐惜夏是一身竹青色锦袍,他脸上身上的伤都已大好,前几日就已重新去学里了。
唐惜春觉着自己没白替唐惜夏打一架,因为,唐惜夏现在越来越会讨他喜欢了。以前是时不时的拍他马屁,现在绝对是唯大哥马首是瞻啊。就是罗氏,心里感念唐惜春为儿子出头,都私下对黄嬷嬷道,“唉,看来我先时是心窄了些,总是觉着惜春欺负惜夏。这真遇着事儿,到底是做大哥的。”
黄嬷嬷笑,“老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人跟人啊,寻常看不出啥来,遇着事儿才知道这情分是真是假。”
有黄嬷嬷劝着,再有唐盛余威犹在,更兼唐惜春的确是护了唐惜夏,罗氏心里回转了许多,叫厨下给唐惜春准备的膳食补品就格外用心周到。
以至于唐惜春补的气色大好,叫他今天想装个虚弱啥的都不大好装。
父子三个一到总督府就受到亲切欢迎,付总督便如同看到了亲兄弟亲侄子一般,笑道,“慕嘉可是来了,老夫昨日辗转反侧大半夜,一大早就盼着你。”
唐盛来的绝对不晚,闻言笑道,“下官与大人真是心有灵犀了,下官也是大半夜才睡着,今日带了两个孽障来给大人赔不是。”其实唐家真不算占了啥便宜,毕竟儿子弄了半脑袋血,唐盛想来就都是火。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不过,自家孩子也不算吃亏,唐惜春以一敌六,都把付六揍成猪头。
唐家父子在家完全都演排过,唐盛此话一落,唐惜春唐惜夏兄弟立刻上前,恭恭敬敬敬敬的赔礼。付总督笑,“这是哪里话,两位贤侄快快请起。”说着竟亲自一手一个将人扶起,笑道,“上牙还有磕着下牙的时候呢,你们年纪差不多,都是正当年轻气盛,小兄弟间打打闹闹而已。这打完了,只有更加亲近的。”看唐惜春额角的疤,付总督满是歉意,问,“贤侄的伤可是好些了?”
唐惜春羞羞一笑,“已经没什么大碍。”
付总督又问了唐惜夏一句,唐惜夏自然也得表示自己身心皆已康复。
付总督叹道,“慕嘉教子有方哪。”又吩咐付三,“还不把那个孽障给我叫出来,惜春惜夏都来了,他还磨叽什么呢。”
付三应一声,笑道,“爹,我跟小唐平日里都常见的,他是最爽快不过的人。小唐,你莫介意,六弟给父亲好一顿家法伺候,如今刚能下得床。”说完便喊付六去。
唐盛劝道,“大人实在严厉,我听说六公子比惜春还小,男孩子,哪有少时不顽皮的。何况并非大事,大人这般严责,叫下官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唐惜春很过意的去的想:最好打付六个半死才好。
付总督道,“孩子多了都是冤孽,我羡慕老弟你教子有方哪。”
唐盛谦道,“大人可莫说这样的话,下官怎当得起?惜夏是个老实脾气,惜春少时多有顽劣,如今年纪略长,圣贤书是读不通,我只盼着他明白些人情道理,就足够了。”
“唐老弟过谦了,我看两位贤侄都是再好不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