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想在钱府与我同时生产,也不掂掂自己值多少斤两,我岂能容你在钱府诞下不知打哪儿来的野种,为了老爷的声誉,我就算爬都要爬进你的房去阻止你。”钱夫人想起自己当年苍白如纸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不禁又堆起如复当年的笑容道:“你也不吃亏啊,死后比生前更风光,皇上下旨以妃嫔之礼厚葬,上等的棺木,陪葬的珠宝堆积如山,还有当年的接生婆及那些服侍你的丫环给你殉葬,你尽享荣华富贵,又有那么多人作伴,就算没能留在老爷身边,你也不孤单哪。”朱煞单手挡着中了符灰开始溃烂的脸,心里暗想着当年的自己。
贴身丫环轻声道:“夫人,一柱香前,大夫人已顺利生下一位千金了。”接生婆道:“再加把劲儿,夫人,孩子就快出来了,努力,吸气,呼气,再努力。”朱煞嘴里咬着从房梁上垂悬下来的白布团,闭眼用力,她像是抽光了全身的力气,只为了能早些让腹中的孩子看看这个世界,力气使到极致,仿佛除了两耳内的嗡嗡作响,周围都变得极为安静。突然右眼被扎入一根利器,搅得她脑中一阵混乱,待恢复知觉时只觉得难言的痛楚在右眼眶内扩散,费力的睁开左眼,又被撒上一阵黑灰,迷住了视线,酸涩到疼痛难忍。似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又似乎听到丫环的尖叫,她一时之间分不清听到的是孩子出生的哇哇大哭还是丫环和接生婆的哇啊乱叫,那些声音过后就是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跳得缓慢的心跳声,还有钱夫人兴奋、得意的声音:“我让你和我同一天生娃,我孩子的生日便是你与你那野种的忌日,羽娘,跟我斗,我让你见到了棺材也掉不出眼泪!”朱煞张嘴想说话,可她只能感觉到自己双唇颤抖,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身体开始抽搐,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想知道她的孩子出生了没有,她想看一看自己的孩子长的是哪般模样……可她什么都看不到,也渐渐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等朱煞从自己的身体里慢慢的飘浮起来时,她站在自己的尸体边看着自己,那一刻她知道她死了,用模糊的视线搜寻自己的孩子,除了那具冰冷的身体和这个冰冷的房间之外,什么都没有。房外人声嘈杂,她飘到窗边往外看,钱凛义抱着一个襁褓,笑到眉毛都弯了,不停的用自己的脸去蹭那襁褓,嘴里念着:“喊爹,乖女儿,快喊爹。”朱煞回头看着自己冰冷的尸体,满心酸楚:“夫君,你可知羽娘已经死了,我们的孩儿恐怕还未出世也已经跟着羽娘共赴黄泉了。”这时她又听到钱凛义问下人道:“二夫人呢?二夫人生男还是生女?”见下人不语,他催促道:“找个二夫人房中的丫环出来问问,这都什么时候了,真是急人。”匆匆离去的下人折返回来道:“老爷,不好了,二夫人产后失血过多,已经归天了。”钱凛义惊道:“什么?”他倒退一步道:“那孩子呢?”下人摇了摇头,钱凛义举起襁褓捂着脸,大房的接生婆急忙抱回孩子,钱凛义蹲在地上放声大哭:“羽娘,我的羽娘啊……羽娘……”他起身往偏房走去,大房的接生婆拦在他身前道:“老爷,见不得,喜得千金入了丧房,不吉啊,老爷。”钱凛义止住脚步继续哭道:“羽娘,我的羽娘哇……”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稍后发今天的,敬请期待~
☆、18祈眠山上的钱冢
忆起当年,朱煞空洞的双眼里又流下了两行血泪,她的孩儿死了,她的夫君连最后一面都不来看她,他根本就不知她是如何莫名其妙的死去,却在房外口口声声呼唤自己的名字。“羽娘……我的羽娘……”钱凛义的哭声响在耳边,朱煞一扭头,瞪着钱夫人,便朝她直扑而去,还未触及钱夫人的身体,钱夫人手中的锦袋闪出一片光芒,把朱煞弹摔在屋内地上。钱凛义满脸泪痕,匆匆跑向倒地的朱煞,哭着扶起她道:“羽娘……”钱夫人怒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她不就是个孤魂野鬼,值得老爷亲自搀扶?”钱凛义带着哭腔怒喝道:“你这个心肠比蛇蝎还毒的妇人!羽娘生是我钱某的人,死是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