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修长英挺的男子悬浮在半空,一身白色单衣迎风飘摇。
“汝所说的,可都算数?”男子在逆光中声音沙哑地问。
“我找了你很久,卉晏君阁。”璧青淡淡笑了笑,“主君很记挂你,吩咐我见到你一定要认真对待,将‘它’带回去。若实在没法,主君言说与君阁情谊深厚刎颈之交,当年将‘它’赠给你时确然没想过会是如今这么个境况,若你此番还是带着‘它’走了,事事种种一笔勾销倒也未尝不可。”
卉晏突兀地笑了两声,“好一个情深义厚刎颈之交。”顿了顿又道:“不想他遣来迎接我的竟是您倾殿下,真是好看得起卉晏。那么,倾殿下,我再问一句……您所说的,到底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璧青再笑,“若君阁今日能再走脱,那么,君阁便与吾族再无瓜葛。”
一阵风刮过,回涟山巅上一时安静了下来。红白两人静静对视,仿佛亘古。然而下一秒,两人却都已不在原地。
极致的交锋在半空中展开,淋漓的光影风中泼洒。泠泠叮叮的碰撞声中溢出片片刀光,锋利的光影映衬着一红一白两抹飘忽的身姿,完全见不着痕迹的攻防在极短的时间内来回,咫尺片刻就是生死。
随着两抹影子在半空中拉开距离,第一波交锋暂告段落。却见两人衣袂飘飘地立在雪风中,均是毫发无损。
卉晏手中执一杆破魂银枪,浓浓战意渲染的男子仿佛回到了好多好多年以前,青年将军意气风发。
两丈之外的璧青却是一派淡云般的气定神闲,静若处子的少年美好得像某幅宫廷贵族公子吟诗作赋北窗里的画。然而他手中握的那一把几乎比他人更大的血色镰刀却生生掩去了他的风雅出尘,透着凝重森然的鬼气。
“倾殿下果真名不虚传。想当年卉晏三万岁上,可是及不了您十之一二,若您能到我们这个岁数,却不知道四海八荒会因您变成个什么模样……可是此番,卉晏是绝不会留手的。”卉晏隔着山巅的瑟瑟寒风张扬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却凝着孤注一掷的决然与哀凉。
他卉晏今次整好二十七万零两百岁,整整大了对方九轮,若那一位不将他逼到如此地步,他是不会对那位最疼爱的这位小殿下痛下杀手的。
他眼前蓦然掠过一个画面,隔着十几万年的时光的天壑。五个青年在洪荒的战场上浴血奋战,在荆棘白骨之上建立了辉煌的王朝……还有钬鸾那四支金钗分给他们的时候,那飞扬的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