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似乎短短笑了一下,神情却极冷漠,似嘲非嘲:“你当然不会。我平生所识诸人之中,唯有你最愚钝顽固如劣石,一点不知变通。你这样的人,只想让人将你……”
秦湛一顿,音调微沉,字字仿佛皆从喉咙深处吐出,阴鸷慑人,“……从内到外彻底摧毁……变成一堆灰烬,然后吞噬殆尽,不留一丝残渣。”
傅钧并未料到秦湛言语中流露出的阴狠之意如此明显,仿佛至深至浓,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他眉目一动,似乎不能理解秦湛的恨意从何而来,不由道:“为何……”你会如此恨我?
“呵。”秦湛口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你不必知道。”
“是么……”傅均静了静,忽然道,“既然如此,我……”
他声音渐渐低弱下去,头亦微微垂下,面目在阴影之中颇显不明。秦湛似乎极为好奇他的反应,不由更加走近了一步,原本抵着傅钧胸口的剑锋略微上移,宛若壁虎般轻绕着肌肤向上,最终停留在傅钧的锁骨上,同时低笑道:“你怎么?”
话声刚落,却见倏忽之间,眼前乍然寒光一闪,一缕细若游丝的淡黄划过空中,仿若夕阳照耀下的金色稻穗,秦湛惊觉之下挥剑刺出,同时侧身闪避,却已是晚了一步。
只听“嗤”“嗤”两声轻响先后响起,差距不足一秒,却是傅钧秦湛二人双双将手中之剑刺入彼此的身躯,只不过秦湛所执紫冥剑刺进的位置是傅钧的右肩,而傅钧所执腾虬剑刺进的位置却是秦湛的心口正中。
虽然紫冥剑几乎整个剑身完全没入傅钧的肩头,而腾虬剑只是浅浅插在秦湛的心口,但心口紧要之处远胜肩头,即便只是轻伤,亦可致命。
纵然修为高深如秦湛,也立时身躯一晃,整个人仿佛不受控制般的向前跌倒,眼见腾虬剑就要更加插入他的肺腑,此时秦湛却陡然右腕一翻,从傅钧的肩头抽出紫冥剑,借此之力后退一步,再以紫冥剑撑地,勉强保持着斜立的姿势。
秦湛拔剑之时鲜血四溅,傅钧也禁不住再度闷哼一声,身躯剧烈一颤,然而他却拼力握紧了手中腾虬剑,随着秦湛的后退,腾虬剑也从秦湛心口处完全抽出。
傅钧虽然伤势看似不如秦湛那样极其致命,但左胸先前已遭受重创,到此时已经失血过多,而右肩再遭刺伤,两处伤口均是深入骨髓,脸色也只比秦湛好看那么一点点,但气虚无力之态早已暴露无遗。
傅钧勉力抬头,看向秦湛迅速失去血色、变得犹若死灰一般白的脸颊,喘息着道:“你没有想到,我还留有最后一击的力气吧?”
傅钧顿了顿,又道:“还有……须臾丸的药效,此时也应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