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低声道:“小官人,别惹事!我们还要去菜市口呢!”
萧山便对那少年耸了耸肩,一本正经的道:“我们真没跟着你,今天岳云张宪在菜市口行刑,路上走的百姓多半都是去哪里观刑的,大家同走一条路,容易碰上也很正常!我们赶时间,先走了!”
说毕,便与张三越过那少年,一路朝前小跑而去。张三一边小跑,一边对萧山道:“刚刚看那少年,似乎来头不小,你这么冲撞他,也不怕惹麻烦?”
萧山一笑,道:“会有什么麻烦?要打架的话我们是两个,他是一个,肯定是他吃亏!”
张三道:“说不定他会回去告状,刚刚你那话骂的多难听!万一那人是秦桧的什么亲戚,可够你受的!”
萧山哈哈一笑:“那就更加不会了!看他样子,出门没带钱身边也没跟人,肯定是偷偷的从家里溜出来的。就算在外面被人打得脸肿了肯定回家也要使劲隐瞒的!再说了,我也没说什么啊,只准他怀疑我,不准我怀疑他了?”
张三见萧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骂道:“原来你是柿子专拣软的捏,看准了才下手的!”
萧山嘿嘿的笑:“这不废话吗?当然是要以强凌弱,看准了对方不会反抗才欺负的!柿子不捡软的捏,难道要拣硬的?”
张三跟着嘿嘿的笑了两声之后,神色就有些黯然了,忽发感叹:“他们也就是看准了岳爷爷一心为国,决不会反,才这样的冤枉他!朝廷这样对敌人示弱,那也是摆明着自己是软柿子了,怪不得金人不欺负我们!”
萧山想到南宋之后的情况,和自己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不免心情也有些黯淡,两人没再说话了,一路来到菜市口。
越到菜市口,人便越多,萧山个子矮小,在人群中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形,张三便将他背在背上。
萧山在张三的背上看得清楚,只见菜市口的刑场空出来一大片空地,军士架着长枪,将百姓格挡在外,一名官员带着几个侍卫坐在刑场的台子上,戒备比别处都要森严许多,众人也不能靠近,被拦开在百米之外。
朝廷虽然并未说明今日处斩凡人,但这个消息早就传遍了全城,连萧山都知道了,何况其它百姓?
萧山看了一会儿,便又一名士兵上前呼喝,要求张三将人放下来,不得背人。张三不敢违抗,只得将萧山放下。
萧山被周围的大人一挤,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只过的片刻,便听见远处的大街上传来咕噜噜的车轮声,百姓的议论一下子静了下来,人人都翘首而望,有些人想到其中的冤屈和北归无望,忍不住低声抽泣。却原来是押送岳云和张宪的囚车,已经来到了菜市口。
今日的监斩官正是赵构亲点的心腹——殿前指挥使杨沂中。
杨沂中自从接到这个监斩的命令后,简直是叫苦不迭,谁愿意当众做这个恶人,他本向赵构进言,说怕引起骚乱,偷偷的杀了算了。但秦桧却不同意,他正要借此事立威,岂能偷偷杀掉?
无奈之下,杨沂中只得听命,只能尽力的做好保密工作,盼望今日菜市口行刑来的人不要多。谁料到保密工作胜不过小道消息,尽管城中加强戒备,又禁闭城门了三四天,派士兵日夜巡逻,但是到了这一天,还是有大批的临安百姓自发前来。他也不可能将这些百姓全部赶走——天知道如果动粗的话,会不会引来更大的乱子!只能在此刻暗暗的祈祷上天:千万别处什么岔子,好让我顺利的干完事情回去交差!
只不过杨沂中怕什么却偏偏来什么,不知道人群中有哪个不知事的,竟然朝岳云的囚车扔了一个臭鸡蛋。
这下子简直是捅了马蜂窝了,那些百姓不敢去和官府叫板,便将怒气全部撒在这个扔臭蛋的平头百姓身上,反正大家都是平民,谁怕谁?当即便有围观群众提起拳头就朝鸡蛋男打去,这一开了头,更多的人也开始拳脚相加,可怜那个扔臭蛋的抱头鼠窜,大呼“冤枉啊,我不知道今日朝廷是要处斩忠臣,我不知道啊……”
骚动一起,就难以平息,杨沂中急了,忙命军士冲入人群,极爱那个那个扔鸡蛋的提了出来当众抽了鞭子以平民愤,也不管他喊冤不喊冤。
却又更多的百姓切切私语,对杨沂中表示不满:杨髯阉,有本事去抽秦桧去,打百姓算什么英雄!!
尽管有人私下议论,但骚乱总算是平息,天空中的阴云却更加低沉了,张三也在刚刚的骚乱中出了一脚,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大问题出现了——自家的小官人萧山不见了!
张三刚想要高声呼叫,却无奈士兵守卫更加森严,杨沂中也黑着脸,他身边的殿前侍卫齐声高喝:“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