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敷衍地弹奏几曲,就出府与友人喝酒游乐。
但听大小姐这么说了,他只能耐下性子,等待苏夕颜出丑。自己也好借此奚落、训喝她一番,免得她日后再不知天高地厚,耽误自己时间。
“你快点弹奏吧!”白望催促道。
苏夕颜闭上眸子。指尖从琴弦上划过,一串悠扬悦耳的琴音流泻而出。这首曲子,是白祁师傅曾经教她的,曲声宁静,回韵悠远,能静心凝神。在她重生后,心烦意乱的时候,也时常会弹奏这首曲子。
白望的神色一点点变了,从最初的轻蔑,变为了惊愕。饶是他一直轻视苏夕颜,也不得不承认,这首曲子用到的技巧极多,琴音流泻而下,如汩汩清流,没有半点错误。苏夕颜还能参透琴音中的三味。恐怕连他一直教导的苏雨嫣都做不到如此!
大小姐一点都不是他口中的榆木疙瘩。
但这些讽刺的话他已经说了出去,白望脸上露出尴尬,不自在的神色。
等苏夕颜弹完之后,她让清晓将珠帘卷起,对白望道:“我已经弹奏一遍了,还请先生将我的琴曲重复一遍。”
白望的脸色难堪起来,皱起了眉头。大小姐还真是刁蛮,竟想反过来羞辱自己的先生师傅。
“大小姐你这是何用意?我只听了你一遍琴曲,又没看见你指尖的动作,怎么可能将琴曲重复一遍!你这不是在刁难人吗?”说着。他阴沉着脸,一甩衣袖就站了起来。
苏夕颜慢慢地应了一声:“原来先生也做不到过耳不忘,隔着珠帘看不见我指尖的动作。那先生每次坐在珠帘后面教我琴技,试问我又怎么能学得会!先生对旁人,说我不是学琴的料,我看先生你也不过尔尔。”
白望气恼了好一会。才呵斥道:“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要不是你父亲请我来教你琴技,你以为我会来吗?我辛苦教你琴技,你竟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听了他的话,苏夕颜不紧不慢道:“白先生,不想教便不教吧!我听闻你们琴师文人之流,都是有傲骨的。先生既不肯好好教我琴技,却在苏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传出去对白先生的名声也不好。”
白望气得脸色忽青忽白,朝着苏夕颜吹胡子瞪眼:“你你算什么?也想将我赶出苏家,现在我就去找陈姨太说理!”
苏夕颜端坐在古琴前,又拨动了两声琴音,温雅出声:“不劳先生白跑一趟了,现在掌管苏家的是云容郡主。另外,我将先生这些年在苏家吃穿耗费列了一张单子,一份交给了云容郡主,一份交给了我的父亲。我们苏家虽不缺银两,但也不会白养个蛀虫。”
白望的口舌比不上他的琴技,翻来覆去怒喊:“你们欺人太甚!”
清晓见他一张脸气得五官都变了形。就端来一杯苦茶送到他的面前:“白先生喝点茶去火,院外景色正好。先生不如出去赏景透气。”
白望捧着茶,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不用你们赶我走!大小姐目中无人,自以为琴技了得,在下教不了,告辞!”
出了房间门,白望喝了一口手中的茶,立刻苦得猛咳不已。袖子一挥,将茶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清晓看着他气哼哼的背影,一撇嘴巴:“这人呀,奴婢见他教琴的本事没有,脾气还真大!”
走到画心堂门口的白望。忽然记起了二小姐的交代,又觉得苏家大小姐实在可恨。就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布包,隔着帕子捏出了一只香囊丢在了地上。
白望回到自己的外院里面收拾东西,与他同住的其他先生就上来阻拦,“白先生,你这是要去哪?”
“反正苏家。我是一时半刻都呆不下了!”他气得将屋中的东西摔得极响。
旁人又问了一句,“白先生不留在苏家,还能去哪?”
这句话让白望停住了动作,离了苏家,还有谁能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刚才是他太过气恼,一些事情没考虑周全。本以为苏家会有人来留他。但等了许久,都没有半个人影过来。
陈姨太和苏家二小姐也是,自己教了她那么长时间,是她的师傅。她们怎么能这样不讲情面!
话都已经说下,白望只好收拾东西出了外院。一路上往日看见他都恭敬行礼的丫鬟婆子,都似没有望到他一般,只顾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走到大门前的时候,白望被拦了下来,看见那是苏家的管事。白望松了一口气,一个猖狂的小丫头片子顶什么用,他在苏家教琴这么多年,陈姨太和二小姐肯定舍不得让他走。他本来就不想离开苏家,只是想等个台阶下
苏家管事似笑非笑地打量了白望一眼,“郡主方才吩咐过小的们了,说白先生要走,咱们不能拦着。但苏家的东西,白先生也不能带走!”
白望一怔,这这是什么话?不是请他回去的?往日,苏家不是都听陈姨太的吗?
白望气愤地脸色通红:“你你别在这么多人面前诬陷我清白!我白望在皇城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能贪拿你们苏家什么?”
“是吗?”管事挡住了他的去路,看了他手中的箱笼一眼,“陈姨太给先生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下的青桐琴,之前老爷赏赐给你的铸金砚,还有你从二小姐那看中的字画”
“你你们!”白望气恼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