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寒冬,雪虐风饕,整座涅县都被大雪所覆盖,远处山峦白雪皑皑,朔风萧萧地虐行于天地之间,那挂满冰棱的枯枝在风中摇摆,可是天地之大,这北风却不容它们再看到春天,所到之处,总有枯枝不堪而虐,纷纷折落在地。
楚枫三人沿着官道一路纵马驰骋,不一会儿便能隐约看到远处涅县外郭的起伏轮廓,骤日初霁,涅县青灰色垛堞上的雪痕依稀可见,在冬日并不强烈的阳光照耀下,就见那矗立的巍峨城楼高耸入云,气势不凡。
来往于涅县的人们无一例外的带着斗笠,穿着蓑衣,在不足半尺深的雪地里艰难跋涉,楚枫仰头观望,只见城楼上的大旗被凄霜冻得有点僵硬,极力想借助风势招展,可惜非但旗上霜重,更奈何旗杆柔弱,总归舞不起来。
因为北地人烟稀少,在加上天寒地冻,守卫涅县的士兵变得非常懈怠,兵器被斜靠在城门的洞壁上,士兵们不停的搓着手,咒骂这倒霉的天气。
偶尔有几个贩卖柴炭的贩夫走卒推车经过,士兵们也懒得去检查,随便大手一挥,任由他们来往于城门之间。
士兵之所以如此懈怠,是因为现在涅县太守,是来自太原王氏的世家子弟,太原王氏在并州乃至整个西北都堪比一个庞然大物,有时候说话比远在洛阳的皇帝好使,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山匪胆敢前来攻城。
守城的士卒们想的,还是能够早早接班,回去喝一口热酒,然后躲在火炕旁美美的睡一觉。
楚枫三人的出现,顿时引起了城门司马的注意,因为他们三个看起来并不是普通的布衣黔首,不仅一人拥有一匹战马,而且战马的得胜勾上还挂着武器。
城门司马哈着白气径直走到楚枫跟前,较之八尺开外的楚枫,这个城门司马显得要矮不少,这气势也自然而然的为之一沮,他缺少中气的喝道:“你是什么人?进城干什么?”
楚枫微微一笑:“听说有王氏子弟在涅城,我兄弟三人特来拜见!”
太原王氏是并州的土皇帝,虽然担任太守的只是一个王氏子弟,但依然招来不少人上门巴结,说白了,这个王氏子弟来涅县镀金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升迁,此时上门巴结,说不定到时候能鸡犬升天。
城门司马上下瞟了楚枫一眼,原来是来投靠王氏子弟的,害得他一阵慌乱,眼前这三人相貌堂堂,身躯凛凛,想也不是泛泛之辈,如果他们真被王氏子弟看中,到时候可真是鸡犬升天,自己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为好。
想到此间,城门司马大手一挥,让拦住道路中央的士卒放行。
“多谢!”楚枫朝城门司马抱了抱拳,随后与盖清盖誉牵着马匹,缓缓走进涅县。
三人进入涅县,立即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毫不犹豫的从鞍上取下刀枪,随即翻身上马,风驰电掣地一路西行驰骋。
虽是冬天,但街上行人不少,看到三匹战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过往行人纷纷避让,马蹄敲击在青石路面上,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少时,盖誉突然一勒缰绳,生生将战马停下,指着路边一座大宅门喊道:“就是这里,贼人定在此间”
楚枫抬眼一看,只见两扇朱漆大门,上面缀着一排排铜钉,府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书一个偌大的“王”字。
“这府邸倒是气派”盖清扛着大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看见有战马停在门口,王府的门房里早有下人站出来凶神恶煞的喊道:“这里是你们停马的地方么,赶紧滚!”
楚枫讥诮道:“一只看门的狗倒比狗主人还凶悍,叼的不过是骨头,还以为自己是肉食者”
那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骂道:“啰嗦什么,还不快滚!”
“贵胄之家霸了高强之内,还要霸高墙之外,给不给世人一口活气”楚枫翻身下马,从鞍上取下长枪,目光阴冷的看着那人。
见到楚枫亮出武器,那人后退了几步,竟然冷笑起来:“王府岂是尔等撒野的地方,来人,有人闯府!”
话音刚落,门后涌出一群短衣汉子,都拿着齐眉短棒,腰里扎着铜头的牛皮大带,个个横眉冷目,膀大腰圆,一看就是世家大族豢养的私兵。
双方堵在大门口,棍棒和长刀互相指着,正要开打,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道:“哪里来的村野匹夫,不知道这是王府重地么!”
盖清翻身下马,手中盘刀指着管家破口大骂“什么狗屁王府,高祖有言:非刘氏子孙不得称王,区区太原王氏也敢称王府,今日我便要拆了这王府”
管家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仿佛吃了秤砣般铁青,在西北这块地界,除了王家,还没有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当下一挥衣袂,指着盖清吼道:“无耻蟊贼,太原王氏岂容尔等污蔑,我看你们就是来找死的,儿郎们,给我杀!”
双方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楚枫一马当先,手中铁枪犹如毒蛇吐信,其疾如风,快如雷霆,所到之处,枪枪封喉,丝毫不给对手留一丝退路,顿时杀得王氏家丁心惊胆战,纷纷后退。
“给我死”那边厢盖清一声怒吼,声如洪钟,振聋发聩,手中单刀劈头盖下,砍在一名家丁的肩膀上,由于势大力浑,一下子就将那家丁劈为两半,温热的鲜血喷洒了一身。
王家的奴才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啊,以往跟着王氏子弟强抢民女或者为了争风吃醋打群架,但好歹都有个度,从来没有说见面就拿刀枪照死里砍的,一帮狗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