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到黑只知道在外面冲,如同严锋清养的一条狗!以前周末休息时,还抽空去银行办公室里学五笔字型打字,或者写篇把文章,现在周六周日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上午睡,下午睡,晚上还是睡,不晓得哪儿来的那么多瞌睡!春节期间输那么多钱,看不出有丝毫的内疚和懊悔,就象没事人一样,居然能够睡得那么踏实。还有,狗日的架子似乎也越来越大了,优越感越来越强了,味也越来越足了。在家里俨然一个太上皇,在外面与人打交道,也不如以往客气,开始颐指气使了,动不动就责备这个,训斥那个。好像在a银行孝北县支行里,你王加林就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其实,你与罗新初、陈清平、张文东他们有什么区别?你是股长,别人还不是股长?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想起这些,红梅老师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走到床边,抓起王加林的手臂,试图把他拉起来,强迫他去洗个澡。但无论她如何用力,“醉鬼”都没有任何反应。她于是扳着加林的肩膀让他坐起来,准备搀扶着他去卫生间。
坐起身的王加林仍然耷拉着脑袋,接连打了几个酒嗝,突然俯下身趴在床沿,似乎要呕吐的样子。
方红梅赶紧喊女儿拿垃圾篓过来。正在隔壁房间看书的王彤听到妈妈的喊厅跑,拎起茶几旁边儿的垃圾篓,跑到她爸妈的房间。
已经晚了。
酒味、馊味和臭味混合在一起的脏物通过王加林的喉管,从他嘴里pēn_shè而出,搞得地上、床上和方红梅的身上到处都是。
整个房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熏得方红梅也开始作呕。她用手捂着鼻子和嘴巴,跑过去把房间的窗户打开,接着又穿过客厅,到餐厅里把朝北的窗户全部打开。然后,面向窗外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满眼是泪。愤怒、委屈、失望和伤心混杂在一起,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等王加林吐得差不多了,红梅老师叫女儿回到她自己的小房间,打开通往阳台的房门,同时关上与客厅相连的房门,嘱咐王彤不要出来,继续看书或者写作业。
接下来,就该方红梅收拾残局了。
先用扫把和灰撮把地面上的呕吐物搬运到卫生间,倒入蹲坑,用水冲走。再用拖把把地面简单地拖一遍。然后,打半塑料桶热水,扔两条毛巾在里面,提到房间,开始清理床上和王加林身上的脏物。
床单、被套、枕套、枕巾和加林身上的外衣都该换了,必须创造出一个晚上勉强能够睡觉的环境。至于这些脏衣物的清洗,只有等到第二天了。
方红梅对于这一整套流程都比较熟悉。近两三个月以来,她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打扫这样的战场、收拾类似的残局了。
太过分了!特别是每次帮助王加林剥衣服、脱鞋子、脱袜子,给他擦身子和洗脚的时候,方红梅总是一边干活一边流泪,伤心和委屈得要命。
银行办公室主任都是这么当的么?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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