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前世生活在城市里,她知道菜市场里的大米,蔬菜、肉、水果的价位,但也仅限于此,最多也不过知道水稻长啥样罢了。故她见农忙时爹娘和哥哥姐姐全都如此幸苦,自己却啥忙都帮不上,不由的生气自己前世学什么劳神子数学,简直是一点用都没有。想造个水稻脱壳机吧,自己却是两眼一抹黑,连设计图都不会画。也只能在家里做饭了,好在她前世爷爷死后就开始学会自己,做的菜不说美味,至少也是营养可口的。
爷爷收割院子前的萝卜和辣椒时,并没有提要分给小小一家。好在爹娘忙完之后,就问起了这件事。大哥便生气的说道“我和宪宁去问过爷爷了,爷说让爹回来向他要。”娘便看向爹。
筱筱在这一个月的秋收中,便知道娘虽看上去温和,却是个争强好胜的,在家里说一不二。爹虽然事事听着娘的,但在有爷奶掺和着的事上,他两通常会爆发一场战争。
兄妹几人都看着爹,爹便说“我明天去问苗苗他爷。”娘亲冷笑道“你要是能要回来,牛皮绳子我都能嚼来吃了。亏你还是他唯一的儿子,光记得从你身上榨来补贴你妹子,却不看看你五个妹子个个活的不比你好?你但凡是个有用的,我们娘几个能过这种日子?”见爹不理,便又哭骂着道“我倒八辈子大霉嫁给你汪富贵,老娘在家从小到大没饿过一天肚子,自从嫁到你家,不说婆婆给我脸色,还受小姑子的夹生气。在家里受也就罢了,偏你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别人欺负你婆娘的时候你屁都不敢放一个。”说完便又嘤嘤的哭着,然后又骂“爹啊爹,你选的好女婿,你可把你女儿害惨了,不是有几个小的拖着,我干脆投到村尾那口里死了算了,何苦在他家受苦。”
哥哥姐姐听到这儿都赶紧从床上下来,去安慰娘亲,只有那个男人还蜷缩在床上,筱筱也装着睡,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悲苦的女子。她的爸爸妈妈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见面的,即使为了她不得不见面也是互不理睬。妈妈在印象中永远是一张精致冰冷的脸,爸爸则是永远紧锁眉头,满脸的不耐烦。她第一次听见女人的哭诉,撒泼。想着,想着,可能是这具身体的年幼,他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起来,爹娘之间还是不说话,娘看爹的眼神像是在射刀子,而爹则低垂着头,不去看娘的眼神,也不主动和娘说话。娘在床边缝穿破的衣裳,筱筱和三姐坐在小板凳上编着她们的竹子小家具。见爹交完税粮回来,便冷笑道“汪富贵你有种便去要呀,老娘今儿倒是告诉你了,你要是不把院子里种的东西给老娘要一半回来,老娘便带着孩子走,你一个人过你的孤寡日子去!”爹受不住,也大声喝道“几颗菜,值几个钱?”。
娘嚯的站起来“你他娘的有脸给老娘说这种话家里面种着菜孩子们要去找野菜吃,谁家爷奶干的出这种事?你说不值钱,你倒是生几个银子给老娘瞧瞧啊,宪安宪宁明年四月份要去良河府参加府试,你生出银子来呀!宪安今年十三了,过不了几年得娶媳妇,你好意思让你媳妇和你睡一间厢房。你是你娘下的蛋,你就知道报你娘的生育大恩,你就不知道养活你小的这些?养不起你咋不把他们溺死,活着受哪门子罪哦!”
筱筱低头,说实话,她不喜欢前世父母间的冷若冰霜,但也同样不喜欢现在的爹娘之间的只要有空闲便停歇不下来的争吵。前世他无法改变,但今生他们之间的争吵主要是为了钱,筱筱想也许她能为自己的耳朵做点贡献,便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也指导了三姐要把竹条拉紧。
而那边,坐在窗前桌子旁就着太阳光看着书的宪安宪宁则把他们爹娘的话听进去了。他们两个都要读书,虽说先生是个不爱钱爱才的洒脱人,但耐不住每次赶考的巨额花费,长此下去,家里没有一点积蓄,如何另起房子,在村里仅有两亩薄田,一亩山地又怎会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他们?况下面还有两个年幼的妹妹,出嫁还需要嫁妆,一时间两人竟觉得百味交集,好似有千斤担子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气都喘不过来。
爹受不住娘不停歇的咒骂,最后还是去了东厢房拿了一背篓萝卜和一篮子辣椒。那边奶却不干了,冲出来指着爹便骂道“我养了个什么东西哟,小时候好吃好喝的供着,盼着他长大好孝顺我。哪知道养了个白眼狼,有了媳妇便忘了娘,连他老娘的棺材本他都来刮。”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便又接着骂“老天哟,我上辈子是造的什么孽哦,媳妇媳妇不孝顺,儿子儿子胳臂肘往外拐,我这老不死的活着着实可怜咯。”娘只绷紧了脸不说话,看着爹却是满脸恨意。最终,还是爷爷出来喝停了奶。让奶回屋去。
接下来的几天,娘便忙着把萝卜叶子腌成酸菜,腌酸萝卜,把辣椒晒干存放,又把新晒好的粮拿去换了成粮,以勉强挨到明年的冬日,又把白菜地整理了一番,便又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上工了。爹娘不是家奴,是不能住府里的,这也是为了大哥二哥要考试,不然她倒情愿举家搬去张府做奴隶,好歹让几个娃吃好些。要走的前几天,除了筱筱外几兄妹都是闷闷不乐的,筱筱倒是无谓,走了一个人床倒是宽了不少,他也不用每天听娘的哭骂。把自己和三姐做的小闺房交给娘亲,托她带给张府里最尊贵的小姐,希望这间有床有桌的新奇小竹屋能讨得她的欢心,给爹娘一些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