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老婆。”关忆北把头埋在枕头里,闷声说。
他在心里开始默背人体解剖图,盼着那玩意儿尽快服软。
可是到莫羡拿着病号服回来,他那儿还是很精神。
莫羡给关忆北换衣服。换完了上衣,到换到裤子的时候,他遮遮掩掩的,说要自己来。隔壁床的大爷捂着嘴吃吃地笑,莫羡乍然明白过来,脸上顿时红了。她气得把裤子扔到他枕边,想走,关忆北立刻拉住她。
“我还没吃饭。”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莫羡瞄了两眼搁在地上的保温桶,犹豫了片刻,对他说:“你把裤子换上,我再回来。”
大爷忙着把自己摘清,说:“他自己哪儿能换啊?你们别理我这个老头子,你们随意,随意啊。我闭上眼”
大爷以为莫羡是因为碍着外人才会不好意思。莫羡更是忿忿,瞪了关忆北一眼,甩开他的手出去了。去电梯门口把鞋子穿上,又在外面呆了几分钟,她才回来。看关忆北在笨拙地给自己脱裤子。
大爷看到莫羡,忙说:“小子别忙活了,你媳妇回来了。”
“我们已经离婚了。”莫羡冷着脸说,走过去帮关忆北换裤子。
大爷愣了愣,“噢噢”两声,再也不吭气了。
莫羡帮关忆北换好裤子,捡起保温瓶打开了,倒了一碗鱼肚出来。保温瓶的质量不错,还是热的。她把碗送到关忆北面前,让他自己吃。
关忆北给她来了个混不吝,趴那儿不动,说:“胳膊疼。”
莫羡抿唇跟他对峙。
……他嘴角干得起皮,脸色也不好……
莫羡垂下眼,舀了一勺鱼肚送到他嘴边。
关忆北嘴角勾起来,张嘴吃了。
“有点淡。”他评价。
“病人不能吃太咸。”她说。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腥?”他边吃边皱眉边问,他不喜欢吃鱼。
“鱼肚。促进伤口愈合。”她说。跟宋若词给他送来的一样,这句话她没说。
关忆北咀嚼的动作顿了顿,莫羡知道他是想到了宋若词。她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连续喂了他好几口,把他的嘴堵上。
“你不回家,得想好怎么跟父母说。”她嘱咐,把保温瓶里剩下的鱼肚都挖出来,一勺一勺不停地全塞到他嘴里。最后说:“我给你找了护工,一小时后他会过来。”
关忆北含了一嘴的鱼肚,嗯嗯两声说不出话。
“三餐我在营养公司订好了,他们会按时送来。护工的钱我来出,算是替韩略谢你的。”莫羡说着,手下麻利地把保温瓶收拾好,站起身,伸手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关忆北,说,“你安心养伤,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说完莫羡就走了。
关忆北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鱼肚,拧开矿泉水瓶盖灌了几口。
大爷嘿嘿地笑,说:“你这个前妻,还挺有情义的,比我老婆强。”
关忆北抹了把嘴,扭头看着大爷:“你也……”
“十年前离的。”大爷伸了个懒腰,风轻云淡地说,“打了几十年,过不到一块儿,不凑合了。一个人也挺好。”
关忆北笑笑,说:“我跟你不一样。”
“看出来了,你小子贼心不死吧?想把媳妇抢回来?”大爷给了关忆北一个他是过来人的眼神,“那你就慢点儿好,你好不了,她就得常往这儿跑。”
关忆北笑笑,没接话。
他拿过手机,给莫羡发了一条短信。
“手术做过了。你的答复是什么?”
没多久莫羡给他回了短信。
“韩萱今天刚出icu。”
他回给她:“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
她回给他:“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