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
赵晋延面上显而易见带了几丝震惊,他根本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先时太皇太后的话,让他以为太皇太后是舍不得芙蕖,想替芙蕖说情,可是,他却根本没有想到,太皇太后最终会选择支持让芙蕖去北漠和亲。
赵晋延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太皇太后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北漠与京城相隔甚远,且两个国家……倘若芙蕖表妹真的嫁到了北漠,只怕有生之年,难踏故土。祖母这辈子,也难以祖孙团聚……”
“是啊!”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她看着赵晋延,轻声开口道:“哀家这一辈子,活的也足够长,遇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里面,有哀家的仇人,一样也有哀家最亲的亲人,若是哀家到了如今这把年纪还想不开,只怕也早已随着先皇去了。”
太皇太后说完这话,突然伸手握住了赵晋延的手,轻声开口又道:“晋延,你大哥待人接物向来温文尔雅,而你冷淡自持,可哀家看得出,其实你比你大哥更重情重义……哀家从来不会质疑,也不会疑惑这一点,你大哥从小便被当成皇位继承人来培养,而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可以有情,但决计不能够为情义所困。你这点,不如你大哥,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皇祖母……”
赵晋延面上微微动容,而太皇太后却阻止了赵晋延的话,没有让他说下去,只是又道:“你父皇当年也是个心软之人,可是后来,他后悔了,也来不及了,他没有等到这个时机去弥补,所以一直都希望自己将来的继承人,可以弥补他的遗憾。晋延,你是有机会做一个最合格的君王的。”
太皇太后一席话,让赵晋延彻底沉默了。
他没有说话,太皇太后在说完这些话后,也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看着赵晋延,轻声又道:“芙蕖也有一些时日未曾进宫了,明日便让她进宫来陪陪哀家吧!”
太皇太后说到芙蕖的时候,面露柔情,满是疼爱,丝毫看不出来,方才说出那一席话的人,也是她。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坐在她边上面无表情的赵晋延又开口说了一句:“皇上,其实有些事情,你不必多想,也不需要想的太坏,或许芙蕖自己更愿意嫁去北漠王庭,咱们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太皇太后的这一句话,让赵晋延抬起了头,他看着太皇太后,却轻声开口说了一句:“皇祖母说的没错,芙蕖或许会说愿意嫁去北漠王庭,可是……朕也相信,倘若芙蕖说出了那一句话,她便决计不是心甘情愿。都说故土难离,京中有她的亲人,朋友,若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谁又能够说出心甘情愿要离开故土的话。”
“那又如何,女人终归是要离开家,离开熟悉的环境到另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去熟悉,将陌生人变成熟悉的人,甚至变成自己的亲人。”太皇太后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虽然带着和煦的笑容,可眼底里,却是透露着冷酷。
她看向了赵晋延,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开口道:“每一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世界上又有几个女人能够有好命不用去经历这些。”
听着太皇太后的话,赵晋延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他猛地站起了身,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轻声道:“皇祖母,朕与你说话,朕不愿让表妹也和那些女人一样,朕的表妹,自是应该得到世界最好的一切。”
太皇太后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眼里似乎带了一丝轻蔑:“你这话,当年先皇也与哀家说过,他和哀家说,茵儿……你的姑母晋阳是他的妹妹,是哀家的女儿,理应得到世界女子艳羡的一切,他甚至对晋阳说,会让晋阳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最终却是他亲手粉碎了替晋阳编织下的美梦。皇上,有些事情,无法承诺,便别说出来,那样只会让人更伤心。”
“皇上可以好好想想,便是你愿意错过此次机会,可是你若是拒绝和亲,朝堂之上只怕也有许多大臣不会答应。明明便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情,皇上您为什么要拒绝。你虽贵为皇上,但更不可因着私欲,而任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