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在二十五世纪叫做斯德歌尔摩综合症。
因为职业需要,夏云岚对这个病症曾经有过深入的了解。她知道,人类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当一个人遇上凶狂的暴徒,并随时有可能被暴徒取走性命,这个人就会把生命渐渐托付给这个暴徒。
时间拖久了,这个人吃一口饭、喝一口水,甚至每一呼吸,都会觉得是暴徒对自己的宽忍和慈悲。最初的恐惧与愤恨会惭惭转化为对暴徒的感激,最后变成一种崇拜,并下意识地以为暴徒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安全,暴徒的利益就是自己的利益,暴徒想要得到的就是自己想要得到的……
可惜,她夏云岚不是一个斯德歌尔摩综合症患者。强大的心理素质,足以叫她抵抗人性中的那些脆弱与妥协。
她侧了侧头,厌恶地试图躲开萧玄胤的手。
只是,吊在半空里的她根本躲无可躲。萧玄胤的手指毒蛇一般在她的颊边摩挲,那种痛苦和煎熬,使她觉得自己宁愿承受长鞭的折磨。
“金燕子……不要再来考验本王的耐心……”出乎意料地,萧玄胤的声音中居然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凄楚……和乞求。
夏云岚的心在胸膛里猛地跳了一下。
他……居然会用这样的声音对她说话?
夏云岚转过了头,冰冷的目光淡淡看向萧玄胤的脸。
那张风华绝代的脸,那张淡漠无情的脸,那张狰狞得恶魔一般的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疼痛和苦涩。好像……好像受尽酷刑的是他……
夏云岚固然不会有丝毫感动,然而看到这样的一张脸,她却不由得想:在他心里,是不是仍然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她?
她能不能利用这一点点儿喜欢,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原来,即便到了这样的时候,她仍然并不想死。
她不愿意被人这般莫名其妙地冤枉,莫名其妙地害死。她要找出陷害她的人——从刚才金钩郎君任元霸的出现来看,那个一直在暗中陷害她的人很可能是萧玉叶。
萧玉叶……她几乎早已忘了的那个女人,却不曾有一天放下过对她的报复。
“王爷……”她忍着心里刻骨的仇恨和厌恶,低低地、柔柔地道:“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发现咱们之间只是一场误会……你发现……发现自己错怪了我……到那时……到那时你会不会后悔……”
“误会?呵呵……”萧玄胤收回了手,满脸的疼痛和苦涩眨眼间又被冷酷无情所取代:“金燕子——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试图狡辩吗?”
“我没有……没有狡辩,我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从不信我……”虽然是演戏,夏云岚的声音里仍然止不住浮起一丝凄楚。
“本王无数次想要相信你,可是你让本王如何相信!”萧玄胤咬牙道:“传闻将女府嫡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小到大从未出过天武城,可是你却如何知道苍狼国京都云梦轩酒楼里的东西很好吃?”
夏云岚怔了一下,那是自己无意间和丫头们开玩笑时说的话,居然也传到了萧玄胤耳中。
而且,她记得自己当时说的是“梦云轩”大酒店,并不是什么“云梦轩酒楼”,云梦轩酒楼是百合说的,自己当时只是懒得解释,没想到此时也成为了自己的罪证。
“还有,”萧玄胤怒声道:“燕烈王赠于苍狼国太子宇文寿的贴身玉佩在你手中,你又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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