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最容易产生敬畏感。孔媛犯的事不算大,顶了天就是行政拘留十五天,
想捞她出来,不算太难的事,稍有点门路,都能办到。从这个角度讲,沈惜未必
是什么惹不得的大人物。问题是,卢老板很清楚,无论沈惜是轻而易举还是大费
周折,总之他把孔媛捞出来了,而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只要有这么一点区别,
最好就别去惹他。
可真就这么放走孔媛,又实在不甘心。
「还没到结薪的日子,你要是今天走……」卢老板本想说说工资的事,没想
到孔媛对此毫不在意:「我知道,当初就说好的,不到结工资的日子,自己辞工,
就没钱拿。前面几天工资,我不要了!」她一向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性子,此前为
了收入她会坚持,但既然已经确定要走,那付出这点代价也在所不惜。
卢老板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他又瞟了眼沈惜,有了这个男人撑腰,孔媛现
在真是有底气了。三四千块的工资,说不要就不要。
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卢老板磨磨叽叽地说:「欠条,我好像没带着……」
孔媛皱起眉头,还没等她开口,沈惜屈起食指,在柜台上轻轻敲击两下,插
口道:「我们等下还有事要办,马上就得走,就不麻烦你找欠条了。孔媛还你钱,
你写张收条,写明孔媛债务已清,把金额和时间都写清楚,再注明原欠条已遗失
并失效。就行了」
卢老板又被噎住。欠条其实就在他的钱包里,只是不舍得放孔媛走,又没什
么好办法阻拦,下意识想给她添些麻烦。他本来还担心万一孔媛要他去找欠条,
那该找什么借口再拖上一拖。没想到这男人更狠,索性连欠条都不要了。
如果照他说的那样写了收条,那就算自己还攥着原本的欠条,根本没有意义。
「老板,快点写收条吧,等会张姐出来就不好办了,我们这事你不是瞒着她
的吗?」孔媛又催了一句。
卢老板暗暗叹口气,知道这事已无可挽回,也不想再啰嗦,装模作样说欠条
也许就在办公室,容他找一找,然后象征性进办公室晃了一圈,拿着欠条出来,
从孔媛手中接过了一万元现金。
说了声「谢谢」,孔媛转身就走。在快到楼梯口时,张姐恰好走出技师休息
室,一眼看到孔媛,惊愕地站住。
孔媛没跟她打招呼,也没去想她刚才在休息室里说些什么,更不去想这家店
今后还会不会再营业。
她和这里不会再有联系。
紧接着两人去田冰家把孔媛的几件行李取了出来。孔媛真诚地向小姐妹道了
谢,又提醒田冰,瞿副所长已经知道当初她说了谎,当心他过来找麻烦。
田冰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不必担心。
她现在确实不怎么怕瞿副所长。她已经被芳姐选中,算是「有组织」的人了。
真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杨哥来帮自己摆平。像芳姐这种把sè_qíng生意做得这么大的
狠角色,摆平一个派出所应该问题不大吧?
田冰还不清楚自己未来的老板和中宁市局常务副局长的关系,否则只会更加
放心。
离开田冰家,孔媛以为沈惜会直接把她带去要借给她住的那套房子,结果却
被告知今晚要先住到沈惜家里去。
「其实昨天晚上就可以回我家住,但客房三个月没住人了,临时过去很不方
便,就让你住宾馆了。今天太阳不错,我把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拿出去晒了,再简
单收拾一下,客房就能住人了。」沈惜解释道。
之所以暂时先不去自己另一套房子,也是同样的道理。那房子去年十月刚装
修完,许久没住人了。
「先回家放行李,等会带你去看看那个房子,要是不喜欢,我们另外想办法。
要是觉得可以,就开窗户通风,先敞两天,过几天搬过去。明天你先去买点日用
品什么的。那房子电器、家具都有,但水杯、牙刷、水壶什么的,都没有准备。」
沈惜向后备箱方向指了指,「我看你也没多少行李,估计这些东西也不齐全吧?」
孔媛没想过沈惜居然会把这些日常琐事想得那么周全,真不像是在帮一个几
乎没什么交情的陌生「朋友」,招待前来暂住的亲戚也不过如此吧?
回到家时,日头已经偏西,沈惜放好行李,去露台收回床单被套,简单收拾
以后,又带着孔媛直奔另一套房子。
这套房子就是沈惋所说,沈永盛遗产里唯一挂在沈惜名下的产业。此前一直
是租出去的,租金也一直是沈惋代收。原先的租客去年九月期满后,离开了中宁。
沈惋借此彻底甩手,告诉弟弟以后这个房子怎么处理,她再也不管了。要不是沈
惜坚决不肯收,她还想把前几年的租金算清楚一并交还。
这套房子是拆迁安置房。母亲忻晴当年从她的外婆那里继承了一套位于丽桥
区老城的旧式院落,在她车祸去世后,房屋所有权转归沈永盛所有。沈永盛病逝
前两年,因为旧城改造,这个院子置换了两套新房,其中一套没过多久就转卖了,
还剩下一套始终留在姐弟手里。
房子暂时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