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做的代价是沈惜的体能超乎寻常地迅速下降,比赛还剩十分钟,
他就实在无法坚持被换下场,这也是他极罕见的因体力不支被换下的情况。在他
下场前五分钟,对方11号同样因为体能耗尽而下场休息。
下场以后,两人一个叉着腰,一个扶着膝盖,并立在场边狼狈地喘着粗气。
他俩本就认识,11号郁闷地问:「大哥,你今天干嘛?要搞死我啊?」。
差不多已经冷静下来的沈惜自己都哭笑不得,无奈摇头:「可能是因为比赛,
太兴奋了吧」。一抬头,却见那女孩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抿嘴而笑。
年少冲动,总是难免的。
再有一次则是2012年刚回国那段时间,亲眼见到宋斯嘉和齐鸿轩在一起的样
子,难免也会被嫉妒啃噬内心,这种糟糕的感觉纠缠了他半年左右,才慢慢平复
下去。
再次感受,就是上周六,为了裴语微。
这或许真是个该死的明确信号。
沈惜为这种「明确」感到极大的困扰。
「话说回来,你上次只说了个大概,然后就从我的床上跑了……」喻轻蓝促
狭地笑。
沈惜很认真地打断了她的话:「姐姐,我承认那天上过您家的床,也承认后
来我是跑了,但我是从客厅跑的,不是直接从床上跑的,好吧?话要说清楚,这
直接关系到我的人品问题。再说您是不是也得顾虑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份,还跟弟
弟我讨论这个上床的问题,就不怕我未来姐夫吃醋吗?」。
喻轻蓝撩了撩刘海,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反正你以后不能再上我的床了,
他没什么醋可以吃啊。再说,就是因为你永远没机会了,所以才要逗你啊,哈哈」。
沈惜托着额头,为她表现出恶趣味感到无语。
「你上次走得急,到最后也没说清楚,现在你和小裴姑娘之间最严重的问题
究竟是哪个?是你现在还觉得和那个裴……裴什么来着?不管了,反正就是她大
伯,你是觉得和这人之间有未了结的仇恨呢?还是纯粹只是考虑到两家人之间的
麻烦关系,还有未来你们两个夹在中间必然会遇到的尴尬和矛盾?亦或者,这些
东西固然很重要,但归根到底还是你觉得对这小丫头少了那么一份爱意?」。
「不是两家人,是三家人」。沈惜先纠正了一下喻轻蓝的某一处小错误,具
体是哪三家,也不必多解释,她肯定能想明白。
喻轻蓝反应很快:「那就是说,是中间这层关系了?」。
「嗯,仇恨,其实谈不上了,也轮不到我一直记到今天。当年我妈离婚,闹
得很大,不是苦兮兮求可怜才离成的。法庭认定的,对方是过错方这一点非常明
确,财产分割上是倾向于我妈妈的。裴旭生的名声那时候也跌到了谷底,在中宁
根本待不下去,跑到北京去了。再说我舅舅还找人狠狠揍过他,勉强算是已经报
了仇,无非是这人欠我妈一句亲口道歉而已,不过估计就算他道歉也不诚心,所
以不如不要。要说仇恨,恐怕还是裴旭生更恨我们才对。我对他的态度现在基本
上是眼不见为净,但是身为人子的立场,不能想象将来有一天得恭恭敬敬地把这
个殴打过我母亲的男人当成长辈,问安请教,谈笑风生,这怎么可能?如果我跟
裴小妞在一起,甚至有一天真结了婚,那这种场景必然要面对,这太可笑了」。
「我明白了……」喻轻蓝挠了挠头,这确实是比仇恨更麻烦的一层障碍。
沈惜耸耸肩。
「你应该怎么做,站在局外人的立场,很难给你有价值的建议。我只是想跟
你说说我对你的一个感觉」。喻轻蓝很认真地措辞。
沈惜表示洗耳恭听。
「我觉得,你特别郑而重之地对待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有感觉的爱情,但又好
像又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挺矛盾的」。
「不懂」。
「爱情是不可测,不可控,不可复制的,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你知道为
什么吗?」。
沈惜支着下巴想了许久,慢慢冒出一句:「因为你控制不了对方啊……」
「对呀」。喻轻蓝轻轻拍了下桌子,「也许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应对你能
想到的可能发生的一切意外;你有足够的钱,可以支付一切可能的费用;甚至你
可能有足够的阅历和自我控制,连一切负面情绪都处理得很好……可爱情是两个
人的事,对方不是一件任由你来安排的东西,她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可以了解她、解读她、猜度她,但你永远不可能完全掌控她。爱情中有这么一
个不可能掌控的变量,你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爱情管理得一切尽如人意呢?」。
沈惜沉默。
「要面临各种不可测不可控的艰难险阻,本来就是任何一场爱情的宿命。可
你总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管理这样一个本就不可测,不讲理的东西,希望它能在
你认为最合适的轨道上发展,以求在你看来最好的结果,对此,我只能说,要么
你是个不可救药的文青外加自大狂;要么是你在内心深处对真爱有强烈的恐惧感。
你怕给你自己爱的那个对象带来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