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一一眼里终于有了光彩,虽然还有那么一些不确定。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妈妈。”
“妈妈……”一一叫妈妈的时候,声音总是软绵绵的。
“乖乖……”这样的一一,作母亲的看了,心里真是酸酸的不是滋味,“你当然是最棒的!永远都是!”
“妈妈,想睡觉……”一一打了个呵欠,小脑袋已经搭在萧伊庭肩膀上了。
“睡吧,我们回去了。”这是一次在二叔家的聚会,萧伊庭抱着一一,先行告辞了。
小孩子说睡就睡,刚上车,就在后座睡着了。
叶清禾低头亲了亲怀中儿子温热的小脸,再看着前方专心致志开车的萧伊庭,心中那种酸酸的心疼再度涌起,终忍不住,道,“二哥……对不起……”
萧伊庭诧异地抬头,看了看反光镜里的她,笑,“好好儿的说这个干嘛?你做了什么坏事?”
她没有做坏事,只是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二哥,我在想……这些年我是不是错了,耽误了一一?”
“胡说!”萧伊庭把车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和她说话,“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过哪家的小孩比我们家一一更出色!”
叶清禾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个男人,这些年以来总是这样,以她所想为重,就连谈话这样小小的事情也能表现出来,每一次,只要她有话要说,无论他手上正做着多么重要的工作,都会停下来,专心致志地听她说,恰如此刻一样。
“怎么了?在想什么?儿子随随便便说句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从前排伸手过来,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她索性把脸贴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不管多少年夫妻,每次她这般,萧伊庭心里总是会升起异样的温暖,于是下了车,干脆坐到了后座,将他们娘俩一起抱入怀里,“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一一毕竟是小孩子,忘性大,等我们回去了,在小镇上和他几个媳妇儿满镇子一跑,就什么都忘记了。”
“可是我不这么看啊……”叶清禾仰起脸来,脸颊贴着的,正是他下颌的地方,胡茬硬硬的,有些扎人,“二哥,我太自私了,你和一一这么几年一直陪着我在江南,而我却享受得这么心安理得,是我不好。”
“你看看你,就瞎想了是吗?什么叫陪着你在江南,难道不是我们相互陪伴吗?难道你没发现我和一一在江南都很快乐吗?”他低头,咬她的鼻尖,“下回再胡说,我就用力咬了!”
“二哥……别闹,我给你说正经的……”她推开他的头,“我知道,你们很开心,我们一家只要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很幸福,可是你想过吗?一一的未来究竟在哪里是最好的?现在是我们给他选择的生活方式,是我们给他选择的教育方式,可是,这会是他想要的吗?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却跟着我们在小镇像个野孩子一样。我们之所以能安居一隅,是因为我们的经历太多了,才能静下心来享受几乎半隐居的生活,但一一还那么小,我们束缚了他的未来,好像是不妥的。”
“老婆……”他想说服她。
可是叶清禾在某些问题上却远比他更固执,“不,你别劝我,你不是我,没法真正完全理解我的感受,今儿这件事,是个提醒,我回去得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一一马上要面临上学
的问题,究竟在哪上,我们得合计合计。”
第二天,叶清禾为这件事几乎等同于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萧家成员在方方面面做了权衡之后,基本达成一致,回北京来上学会比在小镇更妥当。
于是,意味着叶清禾和萧伊庭近十年的半隐居生活宣告结束。
最后,舍不得的人竟然是萧伊庭……
“妹妹,要把这些都租给别人吗?我舍不得……”回江南去搬家的时候,萧伊庭站在叶清禾的小店里,看着这店里的一切,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两年前,他们俩亲手把这店里的壁纸全部重贴了一遍,店里的手工艺品每一件都是叶清禾的亲手之作,还有那张桌子,他们一家三口加上蒋妈妈,围着它吃了多年的饭。
再往里走,便是他们的卧室。
当年那张好笑的结婚证已经从墙上取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结婚当日拍摄的诸多照片中的一张,他和她携手并肩立在船头,一身红装,她的笑容比金灿灿的流苏更加绚烂……
书桌上,还放着两台电脑,他曾在这里上网,一一曾和妈妈一起在这里查资料,写报告……
叶清禾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装了满满几个箱子,可是,还有好些东西都装不下。
这十年的回忆和甜蜜,又岂是区区几个箱子所能装得下的?
叶清禾的手机响起,他一看来电,正是打算租他们店的租客,要来谈具体事宜了……
他忽然就把手机抢了过来,自己接了,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们的店不租了,真是抱歉。”
对方倒是真心来租的,虽然还没签合同,也没有达成什么协议,可是突然这样变卦,还是让人不舒服的,所以抱怨了好几句,萧伊庭只不断地说着抱歉。
最后,手机放下,他转身抱住叶清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