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郭家屯便有一家旅馆,看着门缝往外透着白雾,想着是暖和的。遂停下车问他们就在此落脚可好,他们不回应......我自持年数大了反应也跟着迟滞些,他们二人虽不能与我同论年岁,倒也相差不过半,怎得就如此的不淡然呢?
这种乡下的旅馆,多视土房子做客房的,只因我们出的价格不低,倒也分了我们一间砖瓦的通铺。可公玉却不感念,走到门口低下了眉心略带愁容道:“玄哥,我们往镇子里面走些看看其他旅馆吧,这土炕配着砖墙我实在是住不安稳的。”
我瞧着公玉巴巴的小眼神,虽怜悯却也无奈,方才入住时店家有意无意提起过,这十里八乡,到了冬日里便也不来什么远客,还供着炉灶烧着热炕头的,也就他们一家。正愁着怎么让他能宽慰些,便瞧见辰仍旧一副失了神的模样靠坐在了火炕上,遂指了过去:“喏,你看,辰不也是将就着住下了么,既是来历练的,艰苦些倒也是使得的,何况我们三人是同睡在一个炕铺上,盖着同一张大棉被,一般无二的;我们既能受得,你却怎么受不得了?”
说罢便向里引了几步,回过头瞧公玉,他大概也是知道我是认真的,便做了一副被逼娼般的不情愿表情跟了进来。
随后的一个下午,我本想着的闷头大睡算是成了一记美梦。为了给二位身娇肉贵的祖宗安神压惊,我生生是被逼着讲了数十件以往的冒险经历,从九成真讲到一成假,从被仇视讲到被敬仰,他们侧在一旁听得痛快,我却讲的牙都泛麻。
后来终是店家叩门喊我们去吃饭才结果了这一席噩梦,此刻看着他们已是对探险之事兴致勃勃干劲十足,倒也不算枉费我渡的一下午的口水劫。
这乡野间的饭食花样不多,不过一些馒头面条土豆茄子罢了,都是配着农家酱吃下去。因店中只住了我们一伙客人,便各自补了五元的饭费同店主人家两口子一同吃了。席间店主人很是客气的问过住着是否舒服、炕头否足够热乎,公玉和辰也只管尴尬的咧嘴笑,没做答;我住着是很满意的,便欣然的替他们答了一切都好。
大锅烀熟的土豆茄子都是店主人家自家地里种出来的,配上一大碗农村鸡蛋做成的闷子,不仅味道好到感人,更是吃着健康无忧,吃着吃着,竟有些怀念近百年前曾住在乡下时的土房子和那一亩三分地,便贪嘴多吃了些,直撑得肚子发胀才算停下。公玉和辰此时也正端着碗吃的欢快,只是苦了那好心的老板娘,方才见他们不是很对胃口又特意费力去给他们做了两份蛋炒饭。
那店家是一位五旬过半的大叔,见我口味简单不矫情,难免生出一些好印象,便向我靠了靠问我们来此是寻亲还是路过。
自然是路过,打了个幌子和他说是向北行去见一位故人。本以为这就算寒暄完了,不想他倒更有兴致:“故人?这位小哥所说的可是此处向北三千米外的那处村落?”
我本是从冥界的只言片语得知此以北处有案子,却不知那边竟还有村落,遂起了一些好奇心,便与店主人多搭上几句。
“正是,只是这故人与我相别时间甚久,倒也不知寻得见寻不见了。可是他们村子出了什么事情?”
这大叔瞧我一眼,有些不自然得将脊背向后靠了靠;见他情绪不对,便暗自思量莫不是与那村落有何大过节?正想着莫要平添事端赶紧找个搪塞将这话题避过去,他却又问我。
“这位小哥你确定你那位故人今仍在世?”这大叔的语气实在是诡异。
我更是一头雾水。
不及我理清如何应答,他更凑近了些对我细语:“小哥你要莫要生气,我此问并非对你的故人朋友不敬,只是那北面的村子啊,闹鬼呦!”
如今听了店主人这一番话,我唯一能想明白的就是我脑子果然愚钝,理不清事情,索性便多问些,看他都能说些什么吧。
那店主人吞了杯酒润了润喉咙,仍然是压得低低的音调讲了起来:“一百三十年前啊,我们这郭家屯还是一片山林子,没有人烟的。后来有一群逃荒避难的人来到了这里,边开垦土地采伐树木建了一个简易的村落,外面虽然战火连天,这里却因地势险恶得了太平。
后来村里有一户姓李的大户人家,不知怎么就联系上了一位外面的商人,那商人出钱给村子修了路,随后又大量购买山上的木材,村里人便都由李家牵头富裕了起来。那自后村子北面的树林就成了李家的独有采伐场,他们也于那处盖起了一大间的房子。
可是好景不长啊,不过十年的时间,天上连下了一个月的大雨,因为村子坐落在半山腰,山上的树这些年又被大量的砍了去,于是就发生了泥石流。那一次的泥石流来的很是突然,瞬间就将村子淹没了,仅有不足三成的村民跑上了山活了下来。
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村民便向北走,投奔姓李的那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夫人心地善良,收留了这些难民,并且帮助他们在自己周围盖起了房子,村民们为了报答李家的救命大恩,便决定此生都为他们家义务劳作。
再后来呢,那户姓李的人家生意突然不好了起来,有些时候便连累着村民们一起吃不上饭,村民们的心里也开始忌惮了些。当中一户姓郭的人家有一个女儿,芳龄十八,懂得一些阴阳测算之术,她告诉村民们当年的泥石